“算了。”方时镜道,“春蒐之前如果我看不到一百只豹子、一千只鹿、三千只山羊,你们就不要想三品了,也不要想五品,可能就是连七品都保不住。”
众人一听,脸色唰地发白,纷纷求饶。
光禄寺卿看不下去,也拱手求道:“方尚书啊,下官等夹在中间,实在是不好做,求你给指一条明路。”
方时镜道:“按规矩办事才是明路。”
光禄寺卿道:“是,是,只是春蒐在即,为了不耽误时间,具体应该如何呢?”
方时镜道:“还要我教你吗,让这十几个口齿伶俐的去干老实人的活儿,数数到底有几只豹子、几只鹿、几只山羊,再换一批老实人去五军都督府送信。”
光禄寺卿道:“下官明白了,下官谨记。”
方时镜找到一个水缸,舀水洗了手,擦干就走。
*
——“这秃毛老仙鹤!”
弓弦震响,箭矢穿杨而过。
陆洗放下弓,打马绕到树后,远远望着城郭。
郊外田野披上了一层嫩绿。
“大人,你已经练得差不多了。”宋轶从五十步之外抱着一把羽箭跑回来,喘气道,“有梁先生为你打造的神弓,场上一定能中,我们回去吧。”
陆洗道:“刚才飞逸来过,你没看见?”
宋轶叫苦:“他轻功了得,应该让他捡箭,别折磨我啊。”
陆洗道:“方时镜今早到光禄寺,把我们想派去联络五军都督府的人全给撤下了。”
宋轶晃了晃神,手不自觉地松开。
羽箭哗地掉落一地。
陆洗道:“怎么?”
宋轶道:“方时镜掐得真准,但凡他晚一步,我们就搭上线了。”
陆洗道:“他是寒门出身,你既提起他,就不能只看他古案青灯著文章,也要看他如何在十年党争中独善其身,看他如何穿过腥风血雨不弄脏羽毛,他的厉害之处在于审时度势。”
宋轶道:“是。”
陆洗道:“但第一个看出这笔钱真实去向的人不是他。”
宋轶顿了顿,抬起头:“是林相。”
“我和林知言彼此太了解。”陆洗一笑,纵马向前,“眼下是有点儿麻烦。”
宋轶道:“近来除了春蒐,好像没有更合适的理由接触五军都督府,大人打算如何破局?”
“欲破从速。”陆洗扬鞭策马,决然道,“我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
二月上旬,春蒐如期在京郊止马岭举行。
初春的止马岭,山峦起伏,林子错落,草皮初现浅青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