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佩的眼皮跳了一下。
陆洗道:“当真正的考验来临,它扛不住。”
从陆洗承认心中所想的那一刻,林佩就明白自己苦口婆心的劝告不会有任何作用。
而当陆洗反过来尝试说服他,他也同样坚持己见,不愿意做一点让步。
“你一向不喜欢守规矩,只喜欢走捷径,就是从不顾及事后的结果。”林佩扫去榻上散落的竹屑,语气变冷,“我可以让你,但是规矩在人之上,规矩不让人。”
“是,所言不假,规矩的确应该在人之上。”陆洗顿了顿,凑近林佩的脸,气息炽热,“可知言啊,人,人永远在规矩之前,先有人,才有规矩。”
语罢,转身就走。
——“陆洗!”
无人应答,只有竹帘在摆动。
“不要以为这样跑掉很潇洒。”林佩道,“你弄坏了我的东西,我也要你赔。”
门口的影子定住了。
一个声音传回:“多少钱?”
林佩追出来,一只脚迈出门:“十两。”
便看见陆洗其实没有跑,正站在炭火盆边替他把斗篷烤暖。
堂外北风挟细雪,檐下灯笼轻摇,红光晕染开来,将飞舞的雪花映照得晶莹剔透。
“区区十两,我怎么会跑呢?”陆洗展开斗篷,披到林佩的肩膀上,笑着说道,“我等你一起回家。”
林佩拢紧衣领。
夜色渐浓,阁中众人看两位丞相相伴而去,陆续收拾离场。
左侧屋的炭火还点着。
画纸和竹架搁置在铜镜前,茶水和姜汤也剩了大半。
温迎叹口气,把画纸从竹架子上扯出来,拿回自己的位置拼接。
“喏。”宋轶掏出十两银票,啪,拍在桌上,“去买一个现成的给你家大人不行吗,林相也真是个奇人,放多少年的旧东西不扔,留着讹我家大人。”
温迎当做没看到。
宋轶坐下一起拼图。
温迎道:“突然这样好心,打的什么算盘?”
宋轶道:“你也觉出不同寻常了,不是么。”
温迎涂着浆糊:“没觉得。”
宋轶道:“他们俩里面吵成那样,出来还能如此和颜悦色,肯定不是因为谈拢了,而是真较上劲儿了,明年怕又要有大事发生。”
温迎晃了晃神,才意识到他竟然在和自己的煞星聊天说地。
宋轶也看出温迎不想议论上司,笑着问道:“诶,你把这画粘起来,不会是想拿去民间卖钱吧,毕竟是林相亲笔所作,就算是残的,应该也能值不少。”
温迎瞥他一眼,道:“小女近日正学画,带回去供参考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