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吉晨雨慢悠悠地走在教学楼后的林荫道上,夏日的阳光透过繁茂的梧桐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细碎的光斑。蝉鸣声嘶力竭,空气里有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一切都那么正常,正常得让她几乎忘了上午的压抑。
绕过一个弯,前面是一片小树林,平时很少有人去,是学校里情侣约会和混混抽烟的圣地。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从树林深处晃了出来。
白色的校服,白色的头发,在墨绿的背景下,显眼无比。
是沉垂野。
秦玉桐的脚步下意识地停住了。
他背对着她们,正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然后,他抬起头,侧脸看向天空,嘴角咧开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
那不是平时的那种干净的、依赖的笑。
癫狂的,混合着残忍与极致满足。
那张漂亮的脸,在这一刻,美得邪气逼人,也危险得让人灵魂战栗。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慢慢地转过身。
在看到秦玉桐的瞬间,他脸上的癫狂和兴奋,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瞬间抹去,又变回了那副人畜无害的纯真模样,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迷茫。
“姐姐?”
他朝她走过来,步子很轻。
秦玉桐的视线,却死死地钉在了他的手上。
他右手的手指关节上,有一片刺眼的、尚未干涸的暗红色。
像是蹭到了什么油漆,又或者……是血。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将右手背到了身后,脸上是惯常的无辜。
“姐姐,你去哪里了?我刚刚到处都找不到你。”
他的声音温软,带着一丝找不到主人的小狗般的委屈。
秦玉桐的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她看着眼前这张干净无辜的脸,再也无法将它和刚才那个癫狂扭曲的笑容分开了。
它们重迭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名为“沉垂野”、巨大的、无法理解的矛盾体。
她没有问他手上的红色是什么,也没有问他刚才在树林里做什么。
直觉告诉她,问了,就会打开一个她无法承受的潘多拉魔盒。
“回宿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