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也不说个痛快明白,害她恁些年!
回去家中,她没好气的把这事情说了,范守山跟范老太爷倒是欢天喜地,好似过了年,大嫂鲁氏也欢喜,言说这朝范家出了童生,往后说出去也是有些门楣了。
范鑫一时间却是百感交集,他与大福开蒙,教他识字读书,倒一早就觉这孩子有些慧根在身上,想是将来会有出息,没曾想竟这般了不得。
他是个读书人,且还是个屡考不中的,自晓得大福这年岁,一回下场就中童生的难得。
范鑫既是为大福感到骄傲,想着光耀了门楣,一时不免心头又不是滋味,想自个儿身至而立年,竟是不如个孩童。
读书这事,当真也看天赋啊!
这当儿县里范家一屋子人欢贺了一场,倒也没经甚么宣扬,亲朋陆续都晓得了这桩欢喜事。
康和倒也没藏着掖着,县里头置了三桌子菜,亲戚朋友乃至大福的夫子吃了一场。
往日里端得多高的骆童生,鲜少到他们家来,这厢竟也来了范家捧场,将大福好一通褒奖,直言在家中借住时就觉出是可造之材,对康和跟范景甭提多客气,便是以前他最瞧不上的泥腿子范爹都好言相待,与人吃了一杯子酒。
隔日又再置了一桌子,大福做主,请了他几位交好的同窗吃耍了一通。
再一日呢,乡里由范爹和陈三芳操办着又请了几桌子,倒是人都想来吃酒,却没张扬大办,只请了些常来常往的吃了一回酒。
这场喜悦一直持续好几日光景,大福在自个儿的小院里头,将收得的礼物依次清点了一通。
小福就坐在那些个匣子,礼盒,提篮中间,这头拆来看看,那头掀开瞧瞧,都是些笔啊墨的,要么就是书本册子,还有些香喷喷的好纸。
大福教他随心意挑了喜欢的去,小福却一个都不喜欢。
“待着八月里你就到五岁上了,虽不肖似哥哥一样读书科考,却也得学认些字下来,将来大字一个不识可不好。”
小福趴在地上铺着的凉席上,他手里侍弄着一套九连环,道:“哥哥识得字就好了呀,我不认识的问哥哥便是。”
大福笑道:“那哥哥要是不在身侧,那你怎么办?”
“你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
大福捏了捏他的脸蛋儿:“就晓得耍无赖。”
五月初二,大福就说想回了学塾读书,徐家本是体谅他中了童生,家里当有不少应酬,许他多些日子的假期,他倒是多快就收了心,不肯在家里头久磨着。
康和跟范景自也答应,总没有拦着不教大福去读书的道理,再者晓得这孩子才得功名,心头学习的劲头大,趁着这股劲儿多学习一二也是好的。
“还有,我去学塾,来回的路已是极熟得了,往后下学就不肖驾车子来接了。天气晴朗,下了学我走回来。”
康和闻言,默了默,道:“行,依你的便是。你现在也大了,如今又有了功名,学着事情做主是好的。只一样,还得是要教阿望跟着,爹跟小爹才安心。”
“这城里头看似和平安生,实则也不然,事事还得谨慎小心些。”
康和想是大福提出这要求来,也是需要一二自己的空间了,城中像他
这般大的小郎君,确是呼朋引伴的,各有交往耍乐,很是成熟。
他虽也忧心孩子,只怕看得不好,但晓得孩子也不能看得太紧,限制过多了,反碍了成长,更何况大福又是那般懂事有分寸的孩子。
然则大福却不是想在下学后去会同窗耍,又或是做甚么旁的安排。
他想得简单,回了学塾里读书,日子便又如往前一般天不亮就收拾妥当动身去学塾,一坐学习大半日的时间,常常骨头坐得发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