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挪开手,不想碰到任何一点。
柴雨生盯着井里深不见底的黑暗,手脚都僵硬了。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冷汗出了一层又一层。
又一些零星的片段涌进了他的脑海。
柴雨生浑身发冷,恐惧从他的四肢百骸涌起。虽然他能识破刚刚的囚月老说的谎言,然而……在他完全无知的时候,他可能又一次犯了无法挽回的大错。
牙齿猛地陷入嘴唇,柴雨生尝到了嘴里的血味,他凝神屏气,眼睛一闭跳了下去。
扑通——
哗啦啦——
柴雨生掉进了水里。
他惊恐地扑腾,但很快就发现水只没过了他的胸口,他能站起来,于是强迫自己冷静,摸索着往前走。
红线牢牢扯着他的手,给他指引方向。
柴雨生脚尖触到了一个边缘,他慢慢抬腿,小心地迈上了石阶。
他踩着台阶一步步往上走,终于走到了新的一层。
这应该就是通天塔的第四层了。
柴雨生的思绪很乱,但此刻面对又一扇门,他还是定了定神,回想着这一层的外观。
这一层的窗外有厚重的铁网,铁网生了锈,也像是个年久失修的笼子。
柴雨生呼吸急促起来,注视着这个铸铁把手,几乎不敢握上去。他想,这一次,里面关着的千万不要再是那个囚月老了。
柴雨生深呼吸数次,鼓足勇气,打开了这扇门。
门一开,刺目的金光几乎灼伤柴雨生的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宏伟至极的大殿。殿宇巍峨,穹顶高耸云间,目力无法及顶,远远超脱了通天塔的范畴,一刹那就让柴雨生忘记了此身所在。
金光从天穹之上倾泻而下,如同万千神明垂落的眼眸,俯视着渺小的柴雨生。
柴雨生一踏进来,就被那股肃穆庄严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被中央的悬空玉台所吸引,顿时浑身一震。
——祝祜就在那里。
帝君端坐台上,周身仙气萦绕,长发曳地,双眸紧闭。
殿内满是流云。
柴雨生情不自禁地走去,但刚迈步就停了下来——他浑身湿透、往下滴水,狼狈的样子让他自惭形秽。他遥遥望着祝祜,突然间视线惊颤——
祝祜的四肢被一圈圈红线缠绕着,就连脖颈处也不例外,无数红线拖垂到神座之下,竟像把他囚禁在这玉台上似的。
那些红线在神圣的光影里浮动,跟他手腕上的这条如出一辙。
这一层里,囚禁的竟然是祝祜,而刑具,居然是他的红线。
柴雨生一下不敢再向前了,牙齿不断打颤。这幅场景让他恐惧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