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时候了,命没了半条,他居然还关注这个。
棠溪珣本来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自己那满腔纠结的心绪,此时也不由被气笑了,说:“所以你默认我就该是遇到危险撒腿就跑?我在你心里是这种人?”
管疏鸿没敢说什么,但是他潜意识里确实觉得自己在棠溪珣的心里应该还不值得他如此辛苦冒险,没想到当时那样的情形,棠溪珣还守着他,照顾他。
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这样好的棠溪珣,现在是他的。
管疏鸿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是他的,就不会再离开了,以此缓解心里的嫉妒、不安和恐慌。
“真好。”
他忍不住低声说:“一直受伤就好了。”
棠溪珣说:“怎么烧得你直说胡话?”
管疏鸿轻轻贴住棠溪珣的手,微笑道:“哪里是胡话。有你在我身边,我死了也甘愿——”
他目光灼灼,万千情意隐约在其中流转,充满无数眷恋。
棠溪珣只觉得掌心极烫,那热度仿佛要一直顺着手心烧进他的心里,即将烧毁他故作的冷漠。
管疏鸿道:“阿珣……”
就在这时,外面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那一瞬,管疏鸿的神情骤然警惕,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猛然坐起身来,一手挡住了棠溪珣,一手按住枕畔的剑,低声道:
“到我身后去。”
门外却传来了小二的声音:“公子爷,小的把大夫给您找过来了。”
棠溪珣拍了拍管疏鸿的手,冲他轻摇了下头表示无碍,上前打开了门,果然见到一个长胡子的中年大夫跟在小二后面。
棠溪珣将大夫迎进了门。
他相貌好,出手又大方,那店小二刚才听棠溪珣轻言细语地一求助,便十分乐意为他效劳,还特意跑远了一些,请了这镇上医术最精湛的大夫过来。
这大夫为管疏鸿看过之后,说那伤原本并不重要,但是箭头上抹的药感染了伤口,需要割伤之后放血驱毒。
如果到了明早之前可以退烧,人就没事,否则只怕就不好救了。
棠溪珣道:“那依您的意思,这毒十分厉害了?”
那大夫捋着胡子,却摇了摇头,面上也带着疑惑之色,说道:
“奇怪,奇怪,说厉害确实也算不得多厉害,只是偏生和这位爷体质相冲,因此引起症状格外强烈。”
看着大夫困惑的神情,棠溪珣心中忽然一梗。
这一瞬,他想到的是“惩罚”两个字。
当管疏鸿是无可撼动的主角时,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会遇到比常人还要多的波折困难,但也注定了每次都能够化险为夷,拥有比常人更多的运气。
但现在,随着读者满意度下降,这种运气就会遭到反噬。
从刚才他们遇到那一连串诡异的意外时,棠溪珣就已经隐隐萌生出这个念头了,好像当时的一切倒霉,一切灾难,都以他们为中心涌过来,令人根本招架不及。
而此时此刻,他也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这就是管疏鸿主角地位动摇产生的负面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