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的棠溪珣,却是温柔的,平静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管疏鸿甚至觉得,自己从对方的眼中,依稀看到了几分真正的情意。
他受宠若惊,一时怔住。
紧接着,棠溪珣又伸手过来扶他。
即便是隔着衣服,管疏鸿也能感受到棠溪珣手指纤细,合该翻书抚琴,此时这双手竟然来照料自己,一时心里又是愧疚他为自己受了累,又是感动他肯如此受累,真不知何以报之。
管疏鸿只能尽量自己撑着身子慢慢躺了回去,不愿让棠溪珣太过费力。
棠溪珣说:“你受伤了,慢点。”
管疏鸿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双眼只是痴痴看着他,心神动荡间,脑海中竟莫名出现一幅场景——
棠溪珣躺在被褥间,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面色酡红,神情迷离,额头上、睫毛上、胸膛上都是亮晶晶的水滴,在白腻的肌肤上反射出光芒。
他的身体不断颠簸着,被撞的发颤,半张着艳红的唇,勉强才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你病了……”
他惊呼,又带着哀求:“慢、慢点!”
眼前这一幕和梦境有一瞬混淆,管疏鸿十分恍惚。
他看不见棠溪珣身上那人是谁,只能看见一只劲瘦有力的大手按在棠溪珣的身体上,压制着他,抚弄着他。
是谁?
这、这个人到底是……
管疏鸿一下子又想起管承林死前跟他说的那几句,一时胸口窒闷,难过的好像要裂开一样,闭上眼睛,不想去看那些画面。
棠溪珣却以为他难受,将带着凉意的手搁在管疏鸿的额头上试了试,说:“好像烧的厉害了,你等等,大夫一会就来。”
管疏鸿一下抓住了他的手,拿下来后紧紧握在自己的掌心里,起码现在是他抓紧了棠溪珣。
毕竟是他受伤生病了,可以任性一点。
管疏鸿就这样怎么也不肯松开,哑声道:
“这是怎么回事?”
棠溪珣以为他在问刚才发生了什么,简短地讲了一下,又说:
“因为火势很大,我又怕有人半路截杀,所以混在客商中带你来了这里,你放心,现在已经没事了。”
“你——”
管疏鸿有些着急,皱眉道:“胡闹!”
他也不知道那箭上是什么毒,总之只要一动,全身的血液里面就像掺了尖针一样痛不可当,可管疏鸿顾不上了,总觉得这人只要不拉住,就会消失不见。
他紧张地说:“你怎么做这么冒险的事情?你当时就该立刻离开,你又不会武,也被箭伤着怎么办?”
棠溪珣道:“我能扔下你不管吗?”
管疏鸿怔怔地看着棠溪珣,确认道:“你真这么在意我?”
都什么时候了,命没了半条,他居然还关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