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了这句话,崔太医才觉得浑身那种压迫感一松,几乎就要瘫软在地上,一句也不多问,连忙告退了。
管疏鸿闭着眼睛坐了好一会,心里思绪纷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其实有些困倦,本想躺一躺,可身子一往后仰,便觉得有个人会跨坐上来似的,让他一下子就躺不下去了。
不久,鄂齐亲自端了盘山楂糕呈进来,跟管疏鸿说吃些可以缓解食滞。
管疏鸿只能心中苦笑,其实他自己清楚,哪里是食滞,他完全是被某人一通胡闹给气的吃不下饭去。
可是想到从宫中出来之后,他就一直滴水未进,于是管疏鸿终究让鄂齐把糕放下了。
棠溪珣算什么!他凭什么要为了棠溪珣自己挨饿!
吃!他要把这一盘都吃了!
管疏鸿用银叉扎起一块山楂糕来,咬了一口。
滑腻的糕点带着些软糯触感融在唇齿之间,明明是一向喜爱的,却让人觉得还是差了些口感……
没甚滋味地吃着糕,管疏鸿想起了昨晚。
那时,他一时情绪上头,咬了棠溪珣的嘴唇,然后两人一起愣住了。
管疏鸿在凑过去之前,心里还恶狠狠地想,一定要把面前这个可恨的家伙咬疼见血,让他好好记住这个教训,才能一解自己心头之恨。
可是当含住那片唇瓣的时候,那憋了一股的劲却完全使不出来了。
他只觉得极致的柔软与滑嫩扰乱了自己的心跳,棠溪珣的呼吸释放着诱人的热度,点燃了他每一条血管中的血液。
心脏几乎要从口腔中跳出来通敌叛国,动作先于意识,他的舌尖忍不住朝前轻轻一碰。
棠溪珣浑身一个激灵,似乎这时才从震惊与僵硬中回过神来,猛然将他一推,撑着他的胸膛从俯趴的姿势弹坐起来。
这一下重重蹭在管疏鸿的小腹上,几乎要了他的命。
棠溪珣感受到了管疏鸿身体的变化,却面红耳赤,没有停留,从管疏鸿的身上跳到了床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拂袖大步而去。
门被“咣当”一声甩上,管疏鸿一个人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头顶上方的帐子,外面的夜风徐徐吹入,半晌,他抬起手来,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管疏鸿确实气,可他是气自己疯了,清净自持了二十几年,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但是管疏鸿其实没想明白,棠溪珣到底在恼什么。
虽然自己做的是不对,可他下药,求的不就是两人亲近吗?
怎么棠溪珣当时的脸色非但没有惊喜,还一下子变得那样难看呢?
是自己力气太重,把他拽得猛了,还是刚才把他咬得疼了?
管疏鸿也确实隐隐自责,棠溪珣那样的身子骨,年纪又比他小,在他眼里一向和个玻璃人似的,要小心翼翼地对待,或许他这次实在气得狠了,手下就没有了轻重。
但管疏鸿心里更隐隐有着另外一层想法——
会不会就像棠溪珣说的,他们的嘴唇这么贴了一下,就让棠溪珣发现觉得自己不过尔尔,因此不感兴趣了?
试这么快???
一小块山楂糕被咽了下去,管疏鸿实在吃不下第二口了。
他觉得府中厨子的手艺实在退步的太快,这糕不够甜,不够有弹性,香气也不对,就连那颜色,都不该是这个红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