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雪濯:“……”
天可怜见,他没想笑啊!
谢雪濯无奈色难,薛婵倒愈发愉悦,这才向赵祈看去。赵祈少年意气,比试惨败心防大溃,她本是路过,听他那般自贬才看不下去,她悠悠道:“我还真不必出手,毕竟,从你决定和于少侠比拳那一刻起就已经输了。”
赵祈咬牙道:“你懂什么——”
“哎……”薛婵无奈一叹,“你金弓门重箭术,这在江湖之中的确稀奇,但你父亲苦练此道,可不让你和别人近身搏杀的。”
“金弓门之术,当在‘凝神’、‘破风’、‘连珠’、‘追命’四境,说白了,金弓门的箭是杀人的箭,臂力、眼力,内力、心力,无一不缺才能箭无虚发,若敌人近了身,那你离死也不远了。轻本门之道重胜负之心,岂不是愚蠢至极吗?”
金弓门以弓马箭术立足江湖,讲求蛰伏与远程击杀,根本不适合江湖武斗,但赵祈少在外行走,如今猝然与众多门派齐聚在此,少不得想切磋一二出出风头,奈何马失前蹄,自己先丢了大丑。
赵祈本觉薛婵白舌冒犯,但她这一席话落地,他竟无可辩驳,再想到连个外门女子都能想通的道理他却没想通,惭愧胜过恼怒,脸上青红交加起来。
薛婵看得明白,上下一扫道:“赵少侠如今下盘与臂力极佳,只是嘛,心性未定,这也常见,不必自愧,假以时日,成就必在赵门主之上。”
她又瞟一眼谢雪濯,“便是谢少盟主年少时也有不庄重的时候。”
再溜一眼燕真:“嗯,燕小公子就更……”
谢雪濯有些后悔跟着薛婵停在这里,到底关他什么事?
燕真则倒吸一口凉气,“薛姑娘你这话……怎么听着像骂人呢?!”
薛婵笑起来,中庭里于清明也笑道:“赵兄,其实我刚才就想婉拒,奈何看你太过严肃我才不好明说,其实和你比试,我是胜之不武了。”
如此给台阶下,赵祈到底不是是非不辩之人,深吸口气,抱拳道:“薛姑娘,赵某受教了,姑娘瞧着并不擅武,却比我通透的多。”
薛婵苦笑道:“是啊,所以我太羡慕诸位了——”
赵祈和于清明有些纳闷,谢雪濯和燕真却一下听个明白,他们这些体魄康健之人,习武多年为一时的胜负烦恼,可薛婵因患那江湖绝症,却是连习武的机会都没有,这怎么不叫她羡慕又遗憾呢?
燕真便在旁低声道:“薛姑娘不会是因为羡慕大家能习武,才格外去打探了各门武学吧?你竟连金弓门的箭术都很清楚……”
薛婵心间吃了黄连一般,正不知如何作答,耳边忽闻窸窣之声!
就在薛婵还未分辨这道声音来自哪个方向时,一道灰影忽地自屋顶一翻而下,又不由分说朝薛婵出掌拍来——
怪声响起的同时,谢雪濯内息提起,广袖生风,然而看清来人,他手上一顿,亦一把拉住了想出手拦阻的燕真。
比起他二人,薛婵自然反应慢了些,这青天白日的,亦毫无防备,掌风袭来,她忙撤步往回廊南侧闪避,然而那掌风如电,眨眼间又至身前。
她脚步后错,身形右晃,未等她站定,下一掌又拍了过来!
“杨前辈?!这是做什么——”
来人正是“鹤翁酒鬼”杨元贞,薛婵就算知道他并非歹人,也只能拼了命的错步闪避,见她鱼儿一般滑溜,杨元贞“嘿嘿”一笑出招更快!
回廊上衣袍声呼呼作响,瞬息又一掌袭来,薛婵已至墙角,不得不出手做挡,“砰”的一击,直令她半边身子发麻,胸膛也气血翻涌。
杨元贞眸子一瞪,总算收手,“丫头,你怎如此不济啊!”
薛婵捂着胸膛大喘气,“前、前辈,我本就不擅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