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城之中,才是内侍们一生的归宿。
不管是简在帝心,还是卑微庸碌。
若是侥幸能平平安安寿终正寝,就寻一处淳朴又心诚的寺庙,用多年攒下的月例供奉香火。
既为这不得已的用一生,也祈求来生投身富贵之家,做全乎的人。
李福盛没好气的瞪了李德安一眼,甩了甩浮尘,留下句“你这个蠢东西”后,径直离开。
李德安悻悻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退回廊檐下,继续当值。
他就是个靠干爹,没真本事的太监。
不仅摸不透陛下的心思,也窥不出他干爹的想法。
反正,他有干爹,旁的太监们没有。
这何尝不是他最大的造化和好运。
那厢。
备消火凉茶的功夫,一道诛杀令便传至皇镜司。
正沾沾自喜,尚未来得及体验新官上任三把火的皇镜司司督,就迅速身首异处。
草席一卷,清水一冲,青石地板干净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这可能是皇镜司有史以来,上任时间最短的司督。
皇镜司的下属和卒子,只觉寒意彻骨,透心凉。
在贞隆帝一连猛灌下数盏消火的凉茶,心绪稍稍平复后,把玩着玲珑小巧的茶盏,随口道“暂且不必下诛令。”
“先召他觐见。”
“忠心与否,朕一见便知。”
李福盛微怔,摆出一副慌乱之色,“噗通”一声跪伏在地“陛下,老奴有罪。”
“备凉茶时,老奴已将陛下圣意下达。”
“眼下,怕是……”
李福盛抿抿唇,欲言又止。
但,未竟之言又是那么的明显。
稍顿了顿,继续道“请陛下责罚。”
一下又一下,李福盛重重磕头,不敢有丝毫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