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让人送你去渡口。”孟青不想碰上杜母,她招手让吴大榕过来,说:“三婶,让他送你去渡口。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做饭,饭做好还要给老三送去,我就不送你了。”
“行,你忙。”杜三婶离开。
在她走之后,孟青脸上最后一点笑意也没了。
“她跟你嘀咕了什么?说了这么久。”孟母抱着望舟从阁楼上下来,看清孟青的脸色,她停下步子,“谁惹你生气了?”
“杜黎被老东西逼着替他服役去了。”孟青气得不轻,“该死的老东西,他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孟母也骂起来:“死老头子,真把儿子当下人用?服役不仅活儿重,吃还吃不饱,一场徭役下来,能把人耗掉半条命。杜黎好不容易才养出一点血肉,死老头子就见不得他好?他还不如死了,活着有什么用。”
孟父和孟春从对面的大排屋里出来,孟父说:“青娘,女婿老实,嘴巴也笨,他受委屈也不会说,你回去一趟,把两个老东西挤兑一顿。让孟春陪你回去,他是个男子,不需要多好的名声,你不方便说的做的都让他来。”
“行,我们今天就去,别耽误了。”孟春说。
孟青摆手,“杜黎已经把他们的锅灶都给砸了。”
孟父露出笑,“好小子,不是窝囊的人。”
“不去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孟春犹不解气。
“去了除了骂老东西狠心,还能说什么?闹大了有理变没理。”孟青搁心里记下,她琢磨着要借力打力,让杜老丁真正感受到难受。
“不管了,这是你姐夫的爹娘,他们之间的事,他去处理。他不聋不哑,不笨不傻,他有委屈他去解决。”孟青说。
孟春叹气,“我姐夫真是可怜,摊上这一对爹娘。”
“等两个老东西死了,他就熬出头了。”孟母也没法子,她只庆幸孟青和望舟不会回那个家受磋磨。
一家人回大排屋里干活儿,聊起杜三婶,孟母说:“我看她长得像个和善人,一脸的福相,怎么男人死这么早。她有几个儿子?”
“一个,还有一个女儿。”孟青想起杜三婶挑唆她的话,说:“她也不是简单的,跟杜黎他娘斗了二三十年,现在还在斗。她刚刚跟我说杜黎他娘今天也来了,在瓦市买灶具,想让我去渡口跟她吵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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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夫要是也能搬过来住就好了。”孟春出声。
孟父摇头,“除非是两个老家伙死了,两个老家伙只要活着,哪会放他走,多好的一个苦力。再说了,你姐夫也不愿意,他又不是入赘的女婿,在丈人家长住岂不是招骂。”
“他巴不得,哪会不愿意。只是他身无长技,来到城里无法谋生,乡下有他的地,他放不下他的田地,如今又养了一群家禽,还找到一个赚钱的营生,他哪舍得离开。”孟青说。
“干活儿吧,别说了。”孟母抱着望舟在屋里监工,王乡绅定做的五匹纸马已经扎好骨架壮好膘,在修剪掉稻草的草茬之后,就能裱纸了。
七日后,五匹黄铜纸马完工。
孟青和孟春着手准备做余下的其他单子,余下的二十四单生意,合计有五十四匹黄铜纸马,他们要赶在冬月结束之前扎好五十四匹纸马,并完成壮膘和修整。
时间紧,任务重,孟家人带着七个学徒开启了废寝忘食的忙碌日子。
一转眼,半个月过去了。
冬月二十九的傍晚,杜黎跟着同村七八个老年役工从青浦河渡口下船,他们在渡口再换乌篷船,连夜回到杜家湾。
一路行船,杜黎身上旧芦花袄变得沉重,触手潮气深重,套在身上没有一点暖意。
村里狗吠声吵醒沉睡的人,村里人开门出来,问:“谁啊?”
“还能有谁?你水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