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调,抑扬顿挫的。
然后又关上窗子,问夏鱼,“当时你是这样想的吗?”
“啊,”夏鱼思考了片刻,然后说,“不是,我想的是,我想做一条咸鱼。”
“咸鱼好啊,恬淡安适也是不错的。”
她安静下来,又说,“你小子,倒是挺会折腾。看你应该也是踏实肯干爱琢磨的人,还懂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人是该肯干,但要看为谁服务。”
夏鱼有点脸红,只是对白金的话感谢了一番。
秋夜的冷风或许让酒劲褪去得更快了,他们后来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却一直是白金主导着话题,更多地内容,是落在了夏鱼的家庭上。
聊着聊着,不知怎么的,夏鱼忽然想起了自己人生里最开初的一段记忆。
他记得那时自己很小很小,也许是还没有到读幼儿园的年纪。
也是一个秋天的夜晚,他们一家三口人在老家江边的大桥上,冷清,没有车来车往,路灯却亮着。
他记得自己在中间,爸妈在两边,他们在往前走,如果遇到台阶或者障碍,爸妈就会一人提一只手,把他提起来,然后就越过了那障碍去。
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再之后是一段他估计自己永生难忘的场面——
他站在一边,那会儿爸爸似乎浑身腱子肉,头发很短,妈妈什么样子不记得了,好像穿着漂亮的裙子吧,肯定是很年轻的。不知怎的,爸爸就像抱小孩一样,一只手把妈妈抱了起来,另一只手抓着自己,然后他们两个人的嘴贴在了一起……
原来那是他这个结晶对父母爱情最早的见证。
……
夏鱼老家。
夏东一只手揉着自己有一点儿圆的肚皮,另一只手牵着老婆那小手。
老婆今天扮嫩,四十五了,除了鱼尾纹明显一点,手还是白,还软。
“哎,你看。”于海霞忽然指着垃圾桶说,“谁呀,这么新鲜的玫瑰,就扔啦?”
“说不定是哪个小伙子求爱不成扔了,或者姑娘背着小伙子扔了……”
“去,东东儿,”于海霞说,“捡来送我,这一抔花,几十块要吧。”
“咦……”夏东高大的身躯在垃圾桶边上蹲下来。
那垃圾桶倒是干净,平时也没人往里扔厨余垃圾什么的,一般就是旁边广告店扔点材料就满了,精美的玫瑰躺在地上。
夏东伸手去摸了摸,“还真是鲜花,干干净净的,还香。”
说完就站了起来,又拉着老婆的手走了。
“叫你捡来送我,打理一下还能摆家里。”
夏东忽然如二十年前一样,想把老婆抱起来,结果,二十年了,他发福了,老婆也发福了,抱是抱动了,就是没抱到足够高度,十分尴尬……
最后只能继续拉着她走,到了前面花店,扯着嗓子说,“嘿,老板娘,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