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堂内依然阴森昏暗,一个小小身影犹自呆呆地望着北窗外,可北窗外那高高的土包上只有几根嫩草倔强地挺立着,是在同病相怜么?
一阵括噪的叩门声,虚泽很快就从内房出来,一边整理衣物一边威胁道:“一会儿不要说话,也莫要让人看见你手上,否则有你受的。”
默默地点点头,乔小七又能说些什么。
待主客相继落座,乔小七在虚泽一旁恭立。海夫人慈祥地观察了一下乔小七,却是越看越是心痛,只见那一双小小星目呆呆直直的不见半分颜色,哪还有从前的半分伶俐。
“小七,怎么闷闷的不高兴?”海夫人探出身子,关切之色溢于言表。
虚泽自不会让乔小七乱说话,接过话头:“嫂子,这小孩子头一次上我仙山、受了各种约束,难免会不自在。”
海夫人只当真是如此,随后安慰鼓励了乔小七几句,而乔小七却低着头不吭声。
正感到奇怪间,海夫人方要再问,李先生一拍脑门,“仙君,素闻仙君对甘蔗情有独钟,故此今日李某特去采了些上好甘蔗。乔小七,把门外的甘蔗拿进来。”
偷瞧了一眼虚泽,乔小七依然默不作声。
“怎么,先生我还支使不动你?”李先生吹胡子瞪眼,已有些不悦。
虚泽可是明白是怎么回事,为防海夫人看出门道,起身说:“我去拿就是。”
“哎,这下人做的事哪敢劳烦神仙。”李先生赶忙拦住了虚泽,对乔小七厉声道:“还不去?当心戒尺伺候!”
海夫人同时劝道:“小七,莫要偷懒,小孩子也是要劳动的……”
还未等海夫人说完,乔小七一听“戒尺”二字,登时像撅了惊的马匹,也不管虚泽作何指示,头也不抬地奔向门外。
那长长的一捆甘蔗成年人抬着都费劲,更别说乔小七一个孩童。摆弄了老半天,乔小七才把甘蔗抬了进来。
随后,李先生分发着甘蔗,海夫人却是轻皱眉头,愈来愈疑惑。只听乔小七口中不断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不似是得病,也不似是劳累。
海夫人的神色虚泽是瞧得明白,眼神一转,说:“小七啊,回房休息去吧,明日再考较你。”
得了戒律长老吩咐,乔小七一声不响地走向内房。
随后李先生开始说起他所采摘的甘蔗有甚好处,海夫人便不再注意乔小七,端详起手中的甘蔗,看看有没有李先生说的那般颜色。
将手中甘蔗转了一圈,海夫人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出奇之处,却意外发现了甘蔗上有一缕血迹!
想想从进门以来乔小七的神色、动作,还有方才发出的异常声音,海夫人哪还有半点不明。
当下,海夫人沉声道:“小七,你等等。”而后轻快地追上乔小七。
虚泽见此心道坏了。
乔小七的眼神中终于有了颜色,海夫人看得出来,那是一种期待的神色,与她儿子受了委屈时的神色相同。
“哎呀!”轻轻地抬起了乔小七的手,饶是海夫人早有准备,也不禁惊呼起来。
只见乔小七那只原本白皙的小手,此时肿大三分,手心处更是鼓起一个血泡!那流着血脓的地方想必是让甘蔗划破。
想到乔小七是自己带上山的,海夫人心里愧疚万分,又怒火中烧。
猛地一转身,海夫人指着虚泽,狠狠斥道:“虚泽,好一个戒律长老,好狠的心!”
虚泽顿时难堪,擦了把冷汗,忙解释道:“大嫂,这个乔小七死活学不会研磨,我教训教训他难道不该?不过是下手重了些。但妖物天生体壮,依我看,下手恰到好处。”
海夫人气极,方要大骂,乔小七见有人为自己说话,也知事情有变,是以再也忍不下虚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