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口气,将思绪从沉重血腥的过往拉回,看向郑皇后:“皇后,你得争气。”
郑皇后当即起身,屈膝道:“儿媳惭愧。”
“好了好了,哀家并无责怪你的意思,快起。”
赵太后看了看窗外的天光,吩咐兰桂嬷嬷:“也快到午时了,让御膳房送膳吧。”
兰桂嬷嬷应声退下。
午膳是在寿康宫用的,满桌子珍馐美馔,可谓丰盛无比,但其实这顿饭吃得并不愉快。
司马璟虽没再说什么刻薄话语,但整张桌子的气氛就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
对于感受过长信侯府那其乐融融、热闹温馨的家宴氛围的云冉而言,皇家这一顿“家宴”,当真吃得她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味如嚼蜡。
宴散的时候,她如释重负,暗自庆幸,还好她投胎到了云家。
若是生在了皇家,便是再如何尊贵无匹、锦衣玉食,她这性子怕是要悒郁成疾了。
不过午膳过后,她单独和皇嫂,也是表姐郑玉嫣坐在一块儿喝茶时,气氛还算比较轻松。
许是沾了一层姑舅亲,又都是年轻女子,俩人也不怕没话题聊,聊聊家常琐事,聊聊首饰吃食,一盏茶的时间很快过去。
离开时,郑皇后还有些意犹未尽,拉着云冉的手道:“妹妹平日里若是得空,常来宫里陪我和母后说说话,也添些热闹。”
云冉看得出她这话的真心——
大嫂李婉容也是当家长媳,好歹住在宫外,出门逛东西市也方便,何况府中还有个三嫂时不时与她拌拌嘴,较较劲儿。
可她这位皇后表姐,深居后宫,无街可逛,能与她坐在一块儿聊天、身份相当的女子,偌大宫闱也只剩下个隔了辈分的太后婆母。
云冉反握住郑皇后的手:“好,我得空就来找姐姐聊天,若在外头瞧见什么好吃好玩的,也给你带来。”
郑皇后看着眼前这位既是表妹又是妯娌的小娘子,莞尔颔首:“好,我等着。”
初冬阳光灿烂,碧天如洗,云丝轻飏。
离开皇宫,已是未时。
云冉有些累了,但还得和司马璟一起去太庙祭祖烧香。
等这趟折腾回来,已是晚夕时分,残阳染山,霜镀阶前。
云冉一开始和司马璟共坐一辆马车时,还稍微注意点仪态,坐得比较端正。
毕竟她现下也是本朝王妃,一品命妇了。
但回程实在是身心俱疲,再看对座的男人慵懒斜坐,静静逗蛇……瞧着也不怎么正经端庄。
既然他堂堂王爷都这般恣意随性了,她又何必再端着?
念头通达了,云冉也心安理得的像条没骨头的鱼儿,瘫倒在身后那暗紫色云锦软垫上。
眼睛半眯着,并未阖上,只闲闲地看着司马璟玩那条叫翠宝儿的小绿蛇。
她觉着这男人也是奇了。
长得这么好看,又生得这般高大,且据野史,他幼时还被传作文曲星转世,可见头脑也是十分聪颖的。
除非他在戎狄时,被戎狄人打坏了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