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躬面如死灰:"你。。。你。。。"
常山郡元氏县,邓晨在郡府衙门正在跟孔新交谈。
孔新是华清学校启蒙教育负责人也是常山新报主编孔柳的父亲,而孔柳一直爱着邓晨,可是邓晨迟迟不娶她过门。
邓晨和孔新是有思想冲突的,再加上准岳父的关系,确实尴尬,所以邓晨一直不愿意直接面对他。
但是自己是太守,而孔新是郡丞,二人工作关系不得不接触,虽然孔柳办的常山新报宣传新思想新思维取得了一定战果,但是孔新的儒家毒瘤却是根深蒂固,邓晨必须时常监督他改过自新。
常山郡衙门的议事厅里,邓晨正用茶盖拨弄着浮起的茶叶末,眼角余光扫过对面正襟危坐的孔新。这位郡丞今日特意穿了件浆洗得发白的儒服,腰间那枚"克己复礼"的玉佩随着呼吸微微晃动,活像块随时会爆炸的谏臣招牌。
"邓府君,老臣昨日又梦见先圣了。"孔新抚着胡须开口,声音拖得比冬至的黑夜还长,"先圣言: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醒来时枕巾湿了一片啊。"
邓晨差点把茶水喷到案牍上。这老爷子每次反对他政策,开场白必是"先圣托梦",上次说梦见孟子骂他"率兽食人",上上次说周公掀了他家房梁。他搁下茶盏,青瓷与檀木相碰发出清脆一声:"孔郡丞,匈奴人最近又不睡你枕边,怎么三天两头替你梦周公?"
"府君!"孔新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春秋》云:戎狄豺狼,不可厌也!那赫连勃勃去年还劫过我们的商队!"
"劫的是王家商队,抢的是掺了沙子的陈粮。"邓晨从袖中掏出本《商君书》,"老爷子您看,这里写得明白——国以善民治奸民者,必乱至削。我们如今用精米换他们的羊毛,既省了戍边军费,又让匈奴人忙着剪羊毛没空骑马抡刀,何乐而不为?"
孔新的胡子抖得像风中的狗尾草:"商贾之事,君子固为!先圣云: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先圣还云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呢。"邓晨笑眯眯地补刀,"再说您老上月刚用俸禄买了二十斤匈奴奶酪,听说还配着《诗经》下酒?"
议事厅外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像是有人摔了个屁股墩。紧接着商队管事赵四连滚带爬地冲进来,羊皮袄上沾满羊毛,活像只刚被薅秃的绵羊:"报——!赫连勃勃收了咱们的粮食,当场宰了五只羊说要请兄弟们吃汉匈友好手抓肉’!”
孔新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案上的宣纸还白。邓晨却一拍桌子:"好!赵四你立了大功!匈奴人怎么说?"
"那赫连勃勃可有意思了!"赵四抹了把脸,唾沫星子飞到孔新刚写的《戒夷狄文》上,"他说汉朝的粮食比他们的马奶酒还香,问能不能用《论语》换——他们部落最近在学之乎者也,把子曰听成了月子,以为孔子是接生婆。。。"
孔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玉佩"啪"地摔在地上裂成两半。邓晨趁机添柴:"郡丞您看,匈奴人都主动要学圣贤书了!这文化输出比十万大军都管用。。。"
"等等!"孔新突然瞪圆眼睛,"你们运的可是官仓里的春赈粮?"见赵四点头,他立刻转向邓晨,"府君!挪用赈灾粮是死罪!老臣这就写折子弹劾。。。"
邓晨不慌不忙地从靴筒里抽出另一份公文:"早料到您这招。这是幽州牧特批的以粮易毛条陈,盖着六百里加急的火漆印呢。"他故意把"特批"两个字咬得极重,"不过既然郡丞反对,不如把羊毛退回去?正好赫连勃勃说下次想用《春秋》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