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见她用的笔和手法都跟外面常见的不一样,渐渐勾勒出一张年轻男人的面庞,越发信服,“对对,就是这样。哎,鼻头好像要再圆一点……我怎么记不清了?”
太夫人眉头紧锁,不高兴地拍着自己的脑袋,“我怎么连他长什么样都快忘了?”
沈令月连忙开口分散她的注意力,夸张地哇了一声,“原来祖父他老人家长得这么俊啊,怪不得能生出侯爷这么英伟的儿子。”
太夫人就爱听这个,又有点不服气,纠正:“你们父亲还是像我更多一点,他那鼻子嘴巴都随了我的。”
“对对对,祖母年轻时也是大美人!”沈令月故意道:“您当初能嫁给祖父,肯定也费了不少心思吧?有没有给他偷偷送过荷包香囊啊?”
现在气氛正好,太夫人正想找人分享她和老侯爷年轻的故事,因此沈令月就算问的八卦一点,也不会引起她的反感。
“胡说,我才没给他送过东西呢。”太夫人傲娇地哼了一声,“是你们祖父对我一见钟情,巴巴地请了媒人上我家求娶。”
“是这样吗?”沈令月不确定地眨眨眼,“可是,我上次出门的时候听人说,当年祖父要娶的明明是陶家大姑娘,不知怎么被您截了胡……”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太夫人炸了毛,“你听谁说的?一定是陶敏敏那个坏女人,她用尽手段也抢不过我,竟然还在外面说我的坏话!”
原来这便是东乡侯夫人的闺名?
沈明月装傻:“陶敏敏是谁呀?”
“就是如今的东乡侯夫人了。”太夫人轻嗤,“我当年也是太天真,还以为她是真心与我做姐妹,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她,结果她却想抢我的姻缘。”
大概是太久没和人说过这些年轻时的事了,太夫人今天谈兴很高,把她和东乡侯夫人的爱恨情仇完完整整讲了个遍。
“……她抢亲不成还坏了名声,京城各家无人敢娶,在陶家熬成了老姑娘,听说她爹娘都打算送她去给一位五十多的老王爷做填房了,结果她不知怎么搭上了东乡侯府的二公子,居然主动娶她做正妻。”
太夫人忿忿:“别人家都是老夫少妻,她倒是有本事,老妻少夫,还捡便宜得了个爵位。”
她往左右望了望,压低声音:“我只告诉你们俩啊,她夫君的爵位来路不正,东乡侯府大公子素来健壮,怎么可能一场风寒就要了命?肯定是陶敏敏下的毒手!”
“嘶,幸好祖父慧眼识珠,娶了您这样人美心善的好妻子,才有我们昌宁侯府蒸蒸日上,繁荣兴旺的今天啊!”
沈令月伸开双臂,深情咏叹,差点就要当场给太夫人唱一首赞美诗。
太夫人被夸得通体舒泰,这沈氏不光人长得甜,小嘴儿也甜,之前怎么没想着常叫她过来说话解闷?
她对沈令月的赞美照搬全收,“那当然了,我年轻时候出门上香,那些会看相的道长都说我是旺夫命,一辈子享福呢。”
太夫人突然叹了口气,“就是
你们祖父福薄,
年轻时在战场落下了暗疾,
才会撇下我早早去了……”
她拿起帕子抹眼泪,边哭边骂:“个没良心的,说好了要和我白头到老,怎么敢一个人先走了……”
“哎呀,祖母您别难过了,这不是还有父亲母亲和我们吗,我们都会孝敬您,让您一辈子享福的。”
沈令月哭笑不得地替她拍着背顺气,好一会儿才把太夫人哄过来。
她把话题又引到东乡侯夫人身上,“虽然她丈夫还活着,但她唯一的儿子没了啊。这么一比,还是您更幸福吧?”
太夫人斗志昂扬:“没错,我儿女双全,她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想都是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