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话时,眼周的疤痕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颤动着。
“忘了说,我是个大夫,医术是祖传的。”
“这筐里的都是草药,只不过……这里种植条件有限,有些药效恐怕是不如从前。”
那小小的竹筐中有一些是炮制过的褐色根茎,想来是老人的存货;也有些新鲜叶片,该是刚才摘下来没多久,上面还沾着露水。
孔昭意垂眸,见这些东西的确都是药材,其中有两种已经变异的药材是孔昭意常用的外伤药。
她将背后的刀收进空间,捧起小竹筐时,指尖沾到露珠的湿润,草叶的清香钻入鼻腔,紧绷的神经略松了两分。
“多……”
她想开口道谢,便呛出嘶哑的气音,一整夜滴水未进的喉咙像是塞满了灼热的沙砾,粗糙无比。
那老人家竹杖点地,转身走到院落一角,用碗舀起一碗清水,递到孔昭意面前。
“喝点水吧,孩子。这一晚上也是够你熬的,好在是挺过来了。”
瓷碗边沿有数道陈年裂痕,但碗底却十分洁净。
水面倒映着孔昭意紧绷的下颌线,她接过碗却纹丝不动。
孔昭意捧着水碗,打量着这个院子。
这并非是个简陋的茅草屋,而是非常现代化的小院,房间虽然低矮,却也是钢筋水泥建造。
就连院子里看似模样复古的引水设施,也是不锈钢制成。
并且,老人虽然目不能视,但他取水时对距离和物品摆放位置都十分熟悉,由此可见的确是长期住在这里的。
孔昭意低头看了看碗里的水,她还是有些犹疑,毕竟是末世,她也不敢随便喝别人给的东西。
许是半天没听见孔昭意喝水的声音,老人转过身去再次舀了一碗水,当着孔昭意的面一饮而尽。
一边擦着唇边的水渍,一边状似无意地嘀咕着:“这人老了容易口渴啊……”
孔昭意明白老人这是为了让她放心,便也谨慎地抿了一口水,沾湿嘴唇。
清水滑过喉管的声响让老人唇角舒展——这孩子十分警惕,倒是个拎得清的。
或许,是个值得托付的好孩子。
待到喉间灼痛稍稍缓解,孔昭意用衣袖仔细擦拭干净碗沿的水痕,将其放回原处。
“老先生,多谢您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