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宅院里很不对劲。
气氛有些怪异。
四下里静得可怕,虫鸣声不知为什么消失了,廊下悬挂的灯笼摇摇晃晃,明灭不定,屋里的明珠也忽明忽暗。
七月正是炎热,却让人觉得寒气嗖嗖的,像有一阵阵阴风往衣领里钻。
玉笺坐起身。
一大轮明月挂在漆黑的天上,像只巨大的眼睛,衬得夜色浓稠黑暗。
不知何时,宅院里弥漫起薄纱似的雾气,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亭台楼阁之间。
玉笺心头莫名发紧,对这座大宅子的喜爱化作孤身一人时的恐惧。她攥紧衣襟向亭外走去。
转过回廊,不经意间抬头,惊出一身冷汗。
头顶黑压压的一片。
四道高挑瘦长的人影自墙外走来,身形比常人高出整整一倍,穿着褪色的官袍,面目模糊,垂下长长的脖颈,微微俯身,从墙外往院里看。
玉笺捂住嘴后退半步,脊背撞上冰凉的廊柱。
这是什么东西?
却发现那四道瘦长黑影只是静立在院墙之外,并无闯入之意。
王侯将相的朱红高墙只到它们腰部,毫不影响它们居高临下地将庭院尽收眼底,自然,也将猫腰藏在廊柱后的玉笺看得一清二楚。
片刻后,人影两两分开,让出一条能容一人通过的距离。
雾中又现出一道青青惨惨的身影。
玉笺慌忙蹲身藏在窗下,透过雕花棂格看见院外的鬼影齐齐躬身行礼,来的那人穿着一副书生打扮的儒衫,头戴方巾,面容模糊,像被水浸水的字画。
俯下身看向院中,随后毕恭毕敬地拱手作揖。
“这位姑娘,敢问陛下在何处?”
玉笺脖子一凉,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干脆也不躲了,扶着墙壁站起身,硬着头皮,“什么陛下?”
玉笺又仔细看了看,只见对方面容笼罩在灰雾之中,五官像被水浸花了一样糊作一团,拱手作揖时,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一截青灰色皮肤的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