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街上人影绰绰,沿街叫卖的摊贩一字排开,兜售的东西变成了铜盆傩面,花灯纸人。
玉笺停在一个卖祭品的摊前,目光落在几只纸扎人身上,莫名出神。
纸人眉眼描得极细,两腮嫣红,笑得有些僵硬。
她看得出神,直到摊主出声问,“姑娘是要祭奠什么人吗?”才回过神,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回到宅邸时,天色将晚。
现在住的这座宅子是繁华城池中一座闹中取静的王侯府邸。烛钰略施仙术,便使得枯木重春,入目一片郁郁葱葱,回廊水榭,朱门绿瓦。
玉笺独自倚在亭中的美人靠上,有一搭没一搭,闲闲翻着才从书舍买来的话本,一边时不时捏起碟中的糕点捏碎,投喂廊下的池水里的锦鲤。
碎屑落水,鱼影窜动,她看了一会儿,只觉得这样奢靡的日子过起来竟然有些朴实无华。
烛钰有事离开,走之前只叮嘱了让她自觉调息。
玉笺嘴上应了,心里却想调息是不可能调息的。
翻了几页话本,越看越觉得熟悉,总觉得这些故事似曾相识,像是看过的。
不是号称上京城最时兴的话本么?怎么毫无新意?
玉笺又换了几本,依旧如此。情节还未展开她就已经猜到了结局。
却仿佛早已读过千遍。明明是新出的上京大热本子,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实在索然无味。
她躺了一会儿,取出那本无字天书。
这书如同附骨之疽,总是能悄无声息地回到她身边,被粘住了一样。
玉笺一页一页地翻,只是再怎么翻,除了之前那些已经看过的片段,都没有新的文字出现。
难道自己就此摆脱被预兆的命运了?
可是,真的摆脱了的话,这书为什么还在自己身上?
暮色四合,玉笺倚在美人靠上昏昏欲睡,发间新买的步摇流苏轻轻晃动。
太阳落下,最后一缕暖色沉入西山。
她闭着眼,倏然间,后背涌出一股凉意。
感觉宅院里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