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父皇,还不错!”
成铉的声音在金銮殿死寂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坦然。
他微微躬身,脸上那令人背脊发凉的“温和”微笑依旧未变,仿佛昨夜上京城的暗流涌动,各方势力的彻夜难眠,都与他无关。
皇帝点了点头,目光掠过成铉,忽然毫无征兆地转向站在前列的成仁,语气陡然转冷,“成仁,你呢?昨晚睡得如何?”
这突如其来的点名,令成仁浑身猛地一颤,他脸色瞬间煞白,额头上的冷汗再也控制不住,涔涔而下,甚至来不及擦拭。
他慌忙从队列中跨出一步,强自镇定,声音却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回父皇,儿……儿臣昨晚睡的很好!”
皇帝闻言,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哦”。
紧接着,皇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了一整夜的滔天怒火,如同惊雷般在金銮殿炸响:
“朕昨晚可是一夜未眠!”
每一个字都像一道惊雷,震得殿宇嗡嗡作响!群臣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屏住了。
皇帝的目光死死钉在成仁惨白的脸上,他缓缓站起身,明黄色的龙袍无风自动,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他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痛楚:
“朕怎么也想不通!从小到大,朕待你不薄!你是朕的嫡长子,朕给予你无上的尊荣!
皇帝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猛地一拍御案,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为何?!你告诉朕!你为何要背弃祖宗基业,背弃朕对你的期望,为何要与那西鲁蛮夷合谋不轨?
“西鲁人”!“合谋不轨”!
这两个词如同晴天霹雳,彻底撕破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直接点明了昨日成铉带回的惊天秘密的核心——大皇子通敌!
整个金銮殿仿佛被无形的巨力冲击,群臣哗然!
虽然早有不祥预感,但亲耳听到皇帝以如此震怒,如此确定的语气当众指控大皇子通敌叛国,其震撼力依然超乎想象!
无数道惊骇、难以置信、幸灾乐祸的目光瞬间聚焦到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上。
皇帝那一声声痛心疾首的质问,尤其是最后那“西鲁人”、“合谋不轨”的指控,瞬间摧毁了成仁所有的心理防线!
昨夜所有的侥幸、所有的串联、所有的强装镇定,在这一刻被皇帝那滔天怒火碾得七零八落。
成仁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竟直挺挺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巨大的恐惧将他淹没,他浑身筛糠般剧烈颤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父…父皇…儿臣…儿臣…没有,这都是诬陷,是有人想要害儿臣!”
成仁跪伏在地,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调,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怨毒地射向一旁静立的成铉,嘶声力竭地指向他:
“是他!父皇!是成铉构陷于我!他…他定是与西鲁人勾结,却栽赃陷害于我!父皇明鉴啊!”
这垂死的反咬一口,恶毒而疯狂,试图将水搅浑。
金銮殿内,死寂被打破,响起一片压抑的倒吸冷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