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
梁师成眼珠乱转,“酷暑难耐,不少士兵在路上中暑倒毙,还有些……还有些趁乱逃回家了。
禁军指挥使说,现在城外的禁军,连营都扎不整齐。”
赵煦松开手,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冰凉的龙柱上。
他忽然想起龙洼的赵匡胤,那个说“龙气已尽”的老者,心头涌上一股灭顶的寒意。
就在这时,蔡京带着几个文臣闯入殿内,为首的礼部侍郎竟捧着一份写好的《降表》。
“陛下!”
蔡京扑倒在地,涕泪横流,“辽主有旨,只要我朝割让河北三路、岁贡白银百万两,便罢兵北还!”
“割地?”
赵煦一脚将《降表》踹飞,羊皮纸在地上翻滚,“你们忘了澶渊之盟的耻辱吗?忘了燕云十六州的遗恨吗?!”
“陛下,时移世易啊!”
礼部侍郎范祖大禹哭喊道,“汴京危在旦夕,再不议和,我们都要做辽人的刀下鬼了!”
殿内顿时一片附和声,文臣们七嘴八舌地劝着,有人说“留得青山在”,有人说“江南富庶可投奔白莲教再图恢复”,唯独没人提“死战”二字。
赵煦看着这群平日里满口仁义道德的大臣,突然放声大笑,笑声凄厉得像夜枭:
“好!好一个大宋臣子!”
他转身冲向殿外,梁师成连忙跟上,却被赵煦一把推开:
“你去告诉萧烈,朕在汴京等着他!若他敢来,朕便与这皇城共存亡!”
可他刚冲出福宁殿,就被一队披甲的禁军拦住去路。为首的校尉面无表情地说:
“陛下,梁都知有令,如今城外兵荒马乱,请陛下留在内宫,勿要惊扰圣驾。”
赵煦这才惊觉,梁师成不知何时已掌控了皇城禁军。
夜幕降临时,汴京暗流涌动。
蔡京的府邸里,一盏油灯在闷热的空气中摇曳。他看着面前的辽军使者,手指在地图上的应天府位置敲了敲:
“只要萧帅攻破汴京后,保我蔡家富贵,我愿献上城内布防图。”
使者冷笑:
“蔡大人倒是识时务。只是我家大帅说了,只要把你的十八房小妾送上,可饶你狗命,但这汴京……要屠三日,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