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是物证,张敬远和那些死士是人证。
人证物证俱在。
连续赶了几日的路做戏,又一整夜没睡,谢元提轻轻掐了下眉心,脸色疲倦:“程大人,收拾一下,即刻出发回京。”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伤得重的原地修养,之后我会派大夫过来为诸位疗养。”
程非一笑:“是!”
逮着张敬远和几个半死不活的死士,带着两张供词回到京城时,已是三日之后。
建德帝得知谢元提求见时,简直跟见了鬼差不多。
谢元提不是去福州了吗?那地方如此危险,建德帝简直每日都在想他俩能一起回不来。
哪知道谢元提不仅折返回来了,还从入京到宫外,大张旗鼓地拎来了几个证人。
谢元提可是京中名人,往那一站就能吸引无数目光,等建德帝听到谢元提遭受刺杀、似与四皇子有关,想要压下消息时已经来不及了,议论声已然纷纷。
尤其是京中的民众和文士们格外愤怒——七殿下监国期间,一切太平,还有不少抚民之策,如今战火烧起,朝廷不仅延误粮草战备,还让要亲自护送粮草战备的谢家大公子被刺杀了!
外头一片沸腾,消息在一个时辰内就窜遍了京城,想压都没法压了。
建德帝头痛欲裂,咳喘得差点上不来气,无奈接见了谢元提。
事关皇家,他也没有叫多余的人来,只叫人去把四皇子抓了过来。
见到活生生的谢元提时,盛成奕原本就病弱苍白的脸色比平时还难看几十倍。
谢元提让张敬远传了假消息,直到回了京,才刻意散播了消息,等他反应过来,想要派人抹除线索时,才发现,他的人竟然出不了皇城。
直至此时,盛成奕才隐约意识到,他能离开困锁自己的地方,似乎并不是建德帝的功劳,而是谢元提有意为之。
线索抹不掉,人证物证俱在,清晰地指向静王和四皇子。
盛成奕百口莫辩。
建德帝额角突突直跳,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尝到了一股血腥气。
不知是不是因为寒冬凛冽,这几人他的身子愈发的虚弱了,头昏嗜睡,又开始起不来床,意识混混沌沌的,这一刻却突然清醒,发现了一件事——自从他开始重用谢元提后,老二老三老五,一个接一个出事,其中全都有谢元提的参与!
这显然不是巧合。
如今事情落到了老四头上,建德帝脸色阴沉沉的,望了眼在铁证如山前说不出话的老四,又看了眼座下从容自如的谢元提。
他是皇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件事就算是全部落到静王身上,又有谁敢说不是。
建德帝心中想毕,张嘴想要强压下此事。
谢元提忽然又上前一步,示意身边的人递上了一包东西:“还有一件事。”
建德帝盯着那包东西,生出几分不安来:“……这是什么?”
谢元提脸色平淡地抛出了惊天巨雷:“这是陛下这些日子用药的药渣,太医院的徐太医发现了里面有几味相冲会生毒的药材,因不敢开口,来寻微臣告知了此事。”
他与猛地看过来的盛成奕对视一眼,嗓音清润悦耳,语气和缓,落到这对父子耳中,却如恶鬼低语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