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迟忌一腔复杂的怒火还没烧尽,陡然察觉到怀里的人软绵绵的没了力气,还以为谢元提是突然昏迷,魂飞魄散地松开他紧张一探脉搏,发现他只是睡过去了。
“……”
被他亲着,睡过去
(buduxs)?()了!
气得更想哭了。
盛迟忌咬牙切齿地把谢元提抱到床上轻轻放下,顺手点了桌上的油灯,在暖黄的灯辉里,再一次看清了那张苍白俊秀的面庞。
他的视线贪婪地从他微蹙的眉心,到鸦黑的睫羽、微红的鼻尖,看到湿红的唇瓣,精致的下颌,到那段雪白细瘦的脖颈。
盛迟忌盯着看了许久,无声伸出手,按在谢元提的脖子上。
那么脆弱,轻轻一掐就会断掉,他不会再为他的抛弃和离去感到摧心剖肝,痛彻心扉,如油煎火燎。
颈脉突突在他掌心下搏动着。
盛迟忌的手颤了颤,低埋下头,恨恨地在他颈间猛然用力一咬。
谢元提睡梦中察觉到痛意,明显地挣动了一下,隐隐骂了一声什么。
盛迟忌坐在窗前,双眸如幽幽焰火,等待了许久。
方才的一切发生在朦胧的黑暗之中,心知肚明,谁也没说,谢元提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但只要他现在醒来,睁开了眼,那层薄薄的、岌岌可危的窗户纸便破了,谢元提就不可以戴着面具装傻了。
但谢元提只是眉心蹙得更紧,却只是偏了下头,呼吸更为匀长,始终没有睁开眼。
好似脖子上的疼痛,没有让他感到威胁,反而感到了熟悉的安心一般。
盛迟忌幽幽盯了他不知多久,褪去靴子,轻手轻脚上了床,抱住那具清瘦了许多的身子,低下头埋在他发间,嗅着熟悉的幽淡冷香,慢慢地,又将今晚差点喷薄而出的情绪收敛着,压了回去。
“元元……”
他用鼻尖蹭着谢元提的发间,小小声叫他,“观情。”
他可以等。
他等了那么多年了。
只要谢元提别再试图逃离……他都可以等。
翌日清早。
谢元提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了。
他之前也跟林福生和卢子玉到几个港口巡视暂住过,港务繁忙,一大清早,到处都是杂声,哪怕累极,最迟卯时也会被吵醒。
但今儿附近倒是安静不少,他难得睡了场好觉。
屋里静悄悄的,阳光洒进屋里,照映出浮动的灰尘。
谢元提朦胧地看了会儿,才倏地想起,昨晚盛迟忌是不是在他屋里?
但扫视一圈,屋里却没有另一个人的痕迹,仿佛只是他做的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