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段或许会有些粗暴鲁莽……就像让段行川领兵剿匪那样,但推行而下,对百姓自是好的。
有谢元提撑腰了,卢子玉顶着张阴阳脸和林福生吵了半天,他口才颇佳,把林福生气得不轻,看林福生铁青着脸不说话了,方才一屁股坐下,把谢元提没喝的茶水抄过来吨吨吨饮下。
谢元提瞥了眼仗义执言豪放不羁的卢兄。
前世卢子玉被点了探花,游街时被溜出去的六公主看上,回宫央求了建德帝,建德帝便想让他尚公主。
可若是尚了公主,那仕途几乎就完蛋了。
卢子玉抵死不从,被关进大牢里,还试图把自己脸划花了,后来还是谢元提为他说了话,卢子玉才得以从大牢里被放出来。
他性子冷淡,和卢子玉说是朋友,但其实也不算深交,可后来他被盛迟忌关进后宫不得任何人见,其他人多半避让之时,卢子玉最看不懂情势,一直试图将他救出去。
后来盛迟忌的态度稍微松动点,允许云生和冯灼言进宫看他一眼,听说冯灼言和卢子玉结为了好友。
这俩人确实会很有共同话题。
谢元提的思维飘远了一瞬,便回过神,嗓音平和:“我奉命前来秘密调查福州情况,不便透露身份,对外该如何说,林大人应该知晓。”
林福生看他没有要立刻查处了自己的意思,心里一喜,忙应声:“是,是,谢大人尽管放心,除了今日屋里的几人,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您的身份。”
来到福州半月,谢元提也走了几个村落,探查了点情况。
本来他打算再暗中调查一俩月,摸清楚福州大小事宜和情况,但因为今晚的意外,打乱了计划,不仅不得不在林福生面前出现,还因为卢子玉暴露了姓氏和来自京城的身份,不过……应当没大碍。
盛迟忌总不可能隔了千里之远,还能嗅着味儿追过来。
知晓谢元提心结的,只有祖父,其他人,甚至是面对冯灼言,谢元提都没提过一句。
也就在程文亦的府邸时,谢元提曾和程文亦问过一次,便没有再说过。
大宁有万里疆域,幅员辽阔,盛迟忌应该一时想不到他在福州。
谢元提按下心底一瞬间的不祥之感,继续道:“明日将十年内倭寇进犯的记录,水师、战舰数量与缺损情况,各处港口的烽火台、炮台与堡寨的地图,弃用情况与缘由,一一整合报来。”
林福生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好在这些东西都是记录在案的,就是繁杂了些,乖乖低头应了声,又瞅瞅一旁看热闹的卢明叔侄俩,不阴不阳道:“卢明,卢子玉,你俩可别偷懒犯闲,一会儿来与本官一道
(buduxs)?()整理,明日尽早交给谢大人。”
卢明从前被林福生排挤,只能干些整理案卷的活计,这事他熟,也不觉得苦恼,颇为自如:“那是自然,让林大人自个儿整理的话,恐怕一个月也弄不完。”
林福生气歪了鼻子。
几人说完了话,带兵去援助顾家村的陈总兵也回来了,禀报了情况:“顾家村有民兵和堡寨,伤亡不多,那群倭寇狡诈得很,见援兵来了,立刻退走,倒也没损失什么。”
陈总兵去得也还算及时,若是再晚一些,村子里的民兵伤亡就要很惨重了。
但到底还是死了些人。
卢子玉的额头还青着,是下午被那群民兵打的,他也不生气,只是难过地叹了口气,起身道:“走吧,尽快将谢兄需要的东西整理出来。”
有了卢明叔侄俩的助力,动作快了许多。
隔日一早,卢明和卢子玉将熬到天明整理写出的一册册案卷送到谢元提下榻的地方。
册子主要是卢子玉写的,写得他两眼青黑,走路飘飘,气若游丝:“谢兄……我……先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