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贞明显话里有话,沈云微望向她,她漆黑双眸中淬着忧郁,无尽的悲伤将她完全包裹住。
“梅总,您最近遇到烦心事了吗?”
沈云微不由多问一句,“如果方便告诉我,我可以想想办法帮你。”
“这恐怕没人能帮得了我,谢谢你的好意。”
梅贞深叹一口气,苦笑道,“说到底也是我自己做的决定,怪不到别人身上。可我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失去我最重要的宝贝,不甘心这么多年过去……”
她好像有苦难言,说得那样云里雾里,言语间愁绪渐深。
沈云微进而联想到她从父母那里听到的梅家的事,忍不住开始将梅贞与故事里的人物贴合在一起。
她们之间确实很是吻合,这让沈云微的好奇心几乎达到顶点,真想直接开口问梅贞她究竟是不是梅家那个独生女。
可理性回归后,沈云微也明白,贸然问起对一切无益,还有可能伤了梅贞。
更何况,如果梅贞真是存心隐瞒,那她就算问起,梅贞也会装作茫然不知。
“抱歉,我可能不该朝着你诉苦。”
梅贞迅速调整着情绪,又回归往日的恬淡。
她并不知晓沈云微的心理活动,以及沈云微探听到的消息,所以另有一种相对放松的姿态,是在向沈云微寻求慰藉。
沈云微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刻摆手:“梅总,您太见外了,您的烦心事,我可能确实帮不上忙,但至少可以做个合格的倾听者。”
并非客套,也不是上下级之间的讨好,沈云微的热情与善意,梅贞早在她们第一次见面时,就切身感受到了。
于是她几乎就是在那一瞬间改了主意,踌躇中带着试探:“云微,其实我是替我的堂姐难过。她向我说起她心里的痛苦,可我实在没有头绪。或许只有局外人,才能客观给点建议,帮她寻找一个出口。”
“是什么事呢?”
沈云微果然接过了话题。
梅贞思索了好一阵,才讲述起这个故事。在她的口述里,她将“堂姐”称呼为第三人称“她”,故事有一种特别的流畅。
成年后,她与一个男人很早就私下定下了婚约,虽是联姻,却也情投意合。
但在她与那个人正式结婚的前两个月,她家中突然出了大事,一个大家族短短两月就土崩瓦解,分崩离析。
在去法国之前,她找到恋人,也是她的未婚夫,主动说他们可以分手,婚约也当不存在。
但男人不答应,执意要与她结婚,说爱她如生命。唯一要委屈她的,就是不能公布他们的婚讯,以防止给她造成伤害。
于是他们一起去了法国,在法国结婚生子。
她以为男人真的对她情根深种,忠贞不渝,却在婚后第三年,亲眼发现男人的背叛。
而在那时,她早就没了强大的家族可倚仗,也没有能力真正报复男人。
她只是被伤透了心,想带着孩子离开这个男人,可在权势面前,这根本就是她很难完成的事。
男人还在不断挽留她,威逼利诱她不要离婚。
如果她执意要自由,那她就要答应他一件事。
那件事,更像是一个赌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