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近侍,说起来光荣,可安危全系于上位者喜怒间,也是一群可怜人。
罚是罚,能少受些折磨,就少受些吧。
他进了殿内的一间空房里休息,方才换上干净的衣服,屋门就被人敲响,其他两个侍读悄悄咪咪地溜进来了。
这两侍读和徐辞言年纪都差不多大,太子除了学文还要学武,他们两个都是武将勋贵世家的子弟,陪太子习武艺的。
童浩看了看徐辞言苍白的面容,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徐大人,深夜打扰,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徐辞言含笑,春风和煦,“这有什么,我本来也还未睡下。”
见他态度不错,童浩心底一松,和同伴对视一眼,开门见山地问,“徐大人,我们今天晚上都挨了打,也算是共患难了。”
“若是方便您给我们透露透露,”童浩咬牙切齿,强忍着屁股一阵一阵火辣辣的疼,“我们今晚是为谁遭罪了?”
他就不信那禁书是自个长翅膀飞到东宫里来的!
能当上太子侍读,童浩两人两个不仅武艺一流,家世也是一顶一的好。出身的武国公府和荣国宫府可不是南威侯那种走裙带关系的,是实实在在马上打出来的煊荣。
大端午的,本来好端端地在家里吃着粽子,忽然被提到宫里来打一顿,听说挨罚三十仗的时候,童浩想死的心都有了。眼下屁股火辣辣地疼,他怎么不对幕后黑手恨之入骨。
徐辞言眉毛一蹙,犹豫地看了看他们两个,像是不知道该不该说,“这……”
“哎徐大人,不,徐兄弟!”童浩赶忙顺杆子爬,眼神凄楚,“我们也是一同共事这么久了,放在战场上,这都叫同袍啊!”
“你舍得看兄弟背这么大口黑锅吗!”
“好吧,”徐辞言十分勉为其难,瞅瞅他们两个痛得歪嘴斜眉的样子,颇有同感,“陛下的旨意我是不好说的,两位不妨明日出宫了看看。”
“哪两家被陛下罚了,自然就是那两家了。”徐辞言意味深长,“能替两位大人背了黑锅,我们也不算白挨。”
他们到底招谁惹谁了,竟然还是两个?!
童浩二人面面相觑,心底咬紧了牙,他再一看徐辞言强忍疲态的样子,心底既愧疚又感激。
“徐兄弟慷慨直言,我们记下了,”童浩一拍胸脯开口,“我们两家虽不参与他们文官斗来斗去的,但也不是好欺负的,徐兄弟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宫里不方便,等出宫养好伤,我们二人必定登门拜访!”
徐辞言笑着送他们出去,鞠手一礼,“在下必定扫榻相迎。”
童浩看他面不改色行礼的样子,止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徐洗马可是比他们多挨了十仗子,看喉官衙那群莽夫的动作,可是一点没留手啊!
剧痛加身而不形与色,是个汉子!童浩心生钦佩。
徐辞言可不知道他这俩便宜兄弟心底的百般波澜,太医很快就提着药箱过来了,之前一番动作,伤口又有血沁出来,徐辞言趴在床榻上,任太医包扎。
撒的药粉带点麻醉的效果,伤口很快就不疼了。他趴着趴着,
不知不觉就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太医把伤处从新包好,又提笔写下药方递给宫人,“劳驾明日把这方子给徐大人,伤好之前一日三次煎服。”
“多谢太医。”
身后传来的却不是宫女太监的声音,太医令顾思明一愣,赶忙转身行礼,“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嘘,”萧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接过方子示意宫人送走顾太医,他认认真真地看着那纸上的各色药材,小声开口,“明日里把这些药都备上,连着库房里那株红参,一同送到徐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