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燃回答她,眼中满是纵容,“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可是,要关城门了,赶不及回府。”
“那就不回。我们出城看一整夜的星辰,天亮再入城。”
“今晚多云,若看不到星河呢?”
“那便一直往南,去不思山找阿母。石崖之上,可以看到全天下最耀眼的星河。”
“我们没有带行李箱笼,如何去?”
“府中侍卫自会送来。”
“阿兄会担心的。”
“不会的,有我在。”
萧燃轻轻扳过她僵硬挺直的身形,让她面朝自己,略带薄茧的指腹轻轻抚过她眉间的郁色,这样告诉她:“不用思虑太多,沈荔。想走就走,走多远算多远,身子可以不用坐得这么端正,累了就躺下来歇息,高兴就笑,不高兴我就陪你骂个痛快……在我面前,你大可以任性些,没人敢笑话你。”
沈荔眼睫轻颤,眸中似有微光浮动。
她的唇线抿了又松,终是卸下那股强撑的力道,一点点放软身形。
那原本如兰挺直的腰身渐渐弯折,她低下脑袋,将额头轻轻抵在他的肩头,如同倦鸟归巢,终寻得一处栖息之所。
真的呢,这样很舒服。
“知道见到你被围在凤仪殿的那一刻,我心中在想什么吗?”
萧燃抬手将沈荔揽入怀中,让她整个人都靠过来,声音若淬着寒意,“我想杀了杨窈。”
如若阿姊没有及时出现,他真会这么做。
后面的话,沈荔并未听清。
她倚在萧燃怀中,短暂地进入了梦乡。
梦境昏沉,有死亡混杂着鲜血的气息。一张张模糊而陌生的脸环绕在她身侧,流着血泪,一声声质问她:
为何要救杨窈?为何要为她出谋划策?为何要将祸水引向无辜的戚氏一族……
尖利的哭嚎响彻脑海,撕扯她,逼问她,不得片刻安息。
她以为自己睡了许久,可自梦魇中惊醒时,马车才堪堪驶出城门。
“才睡了一刻钟呢,怎么一头的冷汗?”
萧燃嗓音低沉,温暖的掌心轻触她额上的潮湿,眉头微蹙。
他单手寻了块干净的帕子,替她细细擦拭额头的薄汗,低头落下一吻,“你睡时一直攥着双手,是做噩梦了吗?”
不能再闭眼了。
沈荔深吸一
口气,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寻了个话题道:“你今日可曾顺着婴娘的线索,审出点什么?”
她刻意避而不答,萧燃并未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