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么都不必做。”
“好,都听你的。”
萧燃如此说罢,又忽而低笑一声。
沈荔有些莫名:“笑甚?”
萧燃唇线一勾,意味深长道:“以前,阿母就是这么管阿父的。”
“谁……”
沈荔移开视线,撇头道,“谁要管你。”
“萧将军回来咯!萧将军回来咯!”
几名流民营中的稚童吸着鼻涕,欢快地围了上来,仿佛策马归来的是他们的亲人,而非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萧燃如往常那般拎起一名孩童举至空中,直至逗得那小孩咯咯大笑,方将其放下。
“我也要!我也要!”
“该轮到我了!”
几个顽童围着萧燃打转,拽他衣角的拽衣角,抱他大腿的抱大腿,急得直跺脚。
倚在栅栏外缝补衣物的小妇人闻声抬头,忙不迭喝道:“阿狗,快回来!萧将军征战辛劳,尚未歇息片刻,你去闹什么?”
萧燃将阿狗夹在臂下,爽朗笑道:“没事,本王喜欢小孩儿。”
营门口支了两口大锅,有士卒正在为流民熬煮羊骨汤,萧燃掀开锅盖看了眼,吩咐道:“这汤有点稀,再添些粟米。”
说罢,又看向开门迎上前的参将:“本王不在这几日,营中有无异常?还有,那名北渊士子的伤势如何了?”
参将道:“回禀殿下,军中一切如常。那名士子得了殿下送回的解毒药方,现下也已无碍。”
“那挺好。”
萧燃将臂弯下吱哇乱叫的孩子放下,让兵卒带他们去一旁领羊汤喝,而后又指了指巡逻而过的几位老兵。
“王二,老李,你们几个过来。”
萧燃负手而立,朝身后的陈老一抬下颌,“这位是南山有名的医仙,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你们的旧伤不是疼得厉害吗?回头让陈老……先生给你们瞧瞧。”
那一伍老兵忙小跑而来,似乎一点也不奇怪将军为何会记得他们有旧伤,只纷纷抱拳,声如洪钟道:“小人多谢殿下!多谢医仙!”
陈灵机白眉倒竖,狠狠瞪了萧燃一眼:“老夫此番下山,不是来给你当军医的!”
萧燃浑不在意,言辞间带着落拓不羁的少年锋芒:“本王都将命抵给您老了,做点顺手人情又何妨。”
当陈灵机终于从那群问诊的老兵中脱身时,夕阳已滚落平原。
远处一行飞鸟掠过,营门外飘来了羊汤粥的诱人馨香。
陈灵机气呼呼坐在营帐中,豆大的眼睛瞪着栅栏外——流民井然有序地排着长队,满怀欣喜地为家人领一碗羊汤果腹。转头再看这座驻守城外的军营,纪律严明,秋毫无犯,深得民心。
没有劫掠当地百姓,没有强行征发民夫做苦役,甚至不曾驱赶流民。
陈灵机试图从这支队伍里找出那么一个不像样的兵,好将罪名牵连至萧燃身上……然而未果,这里的一切都如此和谐而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