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药时神情恍惚,也不知是为女郎的病情担忧,还是被那位暴躁俊美的“正室”吓到了。
沈荔下榻梳洗,不知为何,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便问道:“郡王现在何处?”
“方才军中来了急报,他便下楼去应付了。”
商灵拧了帕子给沈荔拭手,想了想道,“我路过时听了一耳朵,好像是粮草的补给出了问题……”
行军路途遥远,不可能一次性带上所有的粮草。
带着数月的庞大粮草行军,对这支需与敌军争夺时间的精锐之师来说,负担实在过重。
故而每至一处粮仓丰盈的郡县前,都会有一支先锋军先行抵达,为即将到来的大军筹措后续所需的粮草。
官仓里的粮不够,便要从世家手中征集。
从前这条粮道从未出过问题,但很显然,如今世家的态度颇有几分复杂暧昧,尤其是陈郡阳夏何氏——
何氏家主的正妻明氏,正是仲秋时节被丹阳郡王斩杀的明公之女,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使得这位娇滴滴的主母日夜以泪洗面,向丈夫哭诉自己的满腔恨意。
何氏家主自然心疼爱妻,虽不敢像扶离魏、苏二氏那般行叛国之举,但拉拢其他世家,找个借口拒绝给仇人提供粮草,还是勉力做得到的。
军中粮草一断,便要哗变闹事,如此怎能不算报仇雪恨呢?
正当何氏为自己的报仇大计洋洋得意之时,萧燃也在思索着,该如何送何氏族人去和明公团聚。
若是以往,遇上不肯借粮的世家,道理说不通的时候,他不介意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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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能吐出些粮草来。
但他眼下最不能耽搁的,便是时间。
拖一日,北地防线便多一日危险。
正同副将商议之时,身后的木质楼梯上传来了轻柔的脚步声。
萧燃骤然回首,凌寒的目光在见到裹着厚厚狐狸毛披风的病弱少女时一滞,而后化作一汪深潭,无声漾开。
“你怎么……”
他下意识朝她走去,想起她正铁了心要和离,便又硬生生顿住脚步,保持着三丈不远不近的距离。
“你怎么下来了。”
这次的声音低沉了些,也平静了些。
沈荔侧首轻咳两声,开门见山道:“陈郡世家,可是不愿提供粮草?”
在见到沈荔支着病体下楼来时,萧燃不是没有过希冀。
但沈荔什么也没提,宛若一个萍水相逢的同路人那般,礼貌而疏离地关心起军中粮草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