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漠然回答。
沈荔撑着床沿站起,两人的指节不经意碰在一起,又如火烧般飞速撤回,各自调开视线。
明明夫妻二人更亲密之事都做过了,却仍像陌生人般,连触碰手指都觉冒犯。
沈荔拢了拢衣袍,拾起银簪随手绾了个松散的偏髻,竭力如常地推门出去。
短短几十步,她走得格外缓慢。
好在傅母早已命侍女准备好了香膏热汤,可容她及时放松,洗去满身泥泞的痕迹。
太累了,比密林里跋涉半个时辰还酸,比烈日下舌战群儒更累。
她甚至洗到一半便趴在池沿沉沉睡去,直至贴身侍女敲门唤了数次,这才惺忪惊醒。
“什么时辰了?”她轻哑问道。
“已经快四更天了,女郎是回寝房睡么?”
侍女小心地为她披衣擦发,眼观鼻鼻观心道。
竟然都到这时候了!
沈荔按了按额角,果真是色令智昏,谁能想到萧燃的一回这般能折腾?
尽管她撒谎了,尽管萧燃天赋异禀,那感觉可堪甚妙……
但
古人言“玩人丧德,
玩物丧志”,
既然夫妻之礼已成,她便不该沉湎于奢欲。
何况,她怕被撞散架。
“回濯枝院便是,不必再来回折腾。”
井边耳室,萧燃连冲了两桶冷水。
深夜虫鸣悄寂,井水揉碎粼粼月影,却降不下潮热的余韵。
又泼了一瓢水在脸上,他这才擦身披衣,定神朝寝房走去。
刚行至门外,就听侍女提灯细声禀告,说她家女郎已经回濯枝院睡下了,让他不必再等。
方才还旖旎生香的寝房,此刻却只余空荡冷清,萧燃心底的那点余韵便咕咚沉了下去。
……她就这么走了?连一丝事后温情也无??
用完就扔,有这样提裙不认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