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燃凉凉嗤道:“讲价不是这个讲法,沈荔。对半砍已是过分,哪有一次削去十之八九的?”
沈荔淡然回敬:“若开价不合理,我自然要寸土必争。”
二人瞪目对峙,如守城之战,谁也不肯再退线半步。
萧燃有些后悔,昨晚就不该体贴她久病初愈,强忍着没有将肉吃够。
他憋得跟孙子似的,人家呢?压根就不领情!
“不谈了。”
萧燃推开案几起身,居高临下道,“喂不饱狼就不要招惹,沈荔。”
说罢拂袍转身,手背不慎碰到堆叠的书籍,哗啦啦倾倒一片。
他三两下拾起书卷啪啪拍在案上,这才推开门扇,沉着脸大步离去。
又谈崩了。
除了昨夜那场意外,她与萧燃似乎就没有能谈到一块儿的时候。
沈荔强撑的背脊塌了下来,比和同僚辩了一个时辰的礼还累。
她的瞳仁散了散,正欲靠着凭几小憩片刻,便见萧燃去而复返。
遂忙直身端坐,秀挺如兰。
萧燃站在门口看她,似乎要说什么,然而面上实在看不出什么情绪,只略一抬手,将一只眼熟的小盒子抛在她案前的书堆里。
门扇砰地关上,这次是真的走了。
沈荔从书卷中捻起那只盒子,便有一股沁凉冲鼻的苦香铺面而来。
是上次她骑马受伤时用过的那种化瘀膏,十分有效,但显然
,这次要用在不同的地方。
沈荔无端端浮出一丝薄热,起身推窗纳凉,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某件重要的事情。
是什么事情呢?
她将晒好的经折书分门别类置于通顶的书架上,忽而想起来——
她忘了亲口对萧燃说一声:生辰吉乐。
……
萧燃大部分时日都泡在军营中。
一个优秀的武将绝不能脱离自己的军队,只有常与同袍士卒们同吃同住,时时掌控营中动向,日日磨刀操练,方能上下一心,统率其无往不利。
是以除了极少时深夜无眠的回味外,他并未为那日的交涉失败而困扰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