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荔一僵。
“抱怨琅琊冬冷夏热,雅集无趣酬酢辛劳酱菜难吃酥糖甜腻文章难写还有一个表兄王知衡在惹是生非……”
“……”
汗出如浆了。
“继而侃侃而谈,将当世大儒的名作从头到尾批了个狗血淋头。”
“……”
这也太年少轻狂了!
“最后盯着府中的貌美郎君看,说要赏遍大虞美少年……”
“…………………………”
沈荔呆然半晌,而后慢慢低头捂住臊热的脸颊,发出一声难堪的呜咽:“别说了……忘了它,别说了。”
她就不该多此一问。
酒壮色胆,而色令智昏,这么看来,她昨夜所做的荒唐事早就有迹可寻。
“阿荔怎么了,为何突然提起这遭旧事?”
沈筠投来狐疑的目光,温声问,“还有你的旧疾,究竟是如何好的?听商灵说,你昨晚并未饮药。”
沈荔只是捂着脸左右摇首,空气中弥漫着窘困的气息,这家也待不下去了。
她索性收拾好自己,乘车去了学宫。
已过午时,新上任的太学博士祭酒姜致见她前来勾名,颇为讶异。
念及她大病初愈,学宫也没什么要紧的礼学课要上,这位严肃而宽宏的新祭酒便随手指派了一项清闲活。
藏书阁前晾晒了一地的经折书文,要赶在日头西斜之前将其收回阁中,分门别类保存,以免被日暮后的阴潮气反蚀。
庭中四下无人,初夏的日光已有几分脾性,晒得人肌肤燥痛。
沈荔虔诚而认真地跪坐于地,轻柔小心地将那些前人圣贤所著的文墨拾起,堆成齐整的一摞,而后揽于怀中。
起身时一阵眩晕,
连带着怀中的书摞也跟着晃了晃。
一只筋骨分明的大手伸来,
及时替她稳住了摇摇欲坠的书堆。
指尖相触,肌肤短暂的相接,炙热的酥麻顺着手背攀爬而上,如余烬复燃般蔓延全身……
交缠的手指,指缝中因挤压而溢出的玉色,模糊而断续的画面涌上脑海,沈荔没由来双腿一软,忙咬牙扶住雕栏。
太奇怪了,仿佛烈酒让她断片,身体却代替她记住了这种感觉。
“书要搬去哪里?”
萧燃神情自然地接过她怀中的沉重书堆,如此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