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荔轻轻摇首,脑袋已支撑不住似的,沉沉朝案几上砸去。
萧燃忙伸手去托,于是那一片光洁细腻的额头便砸在了他略带剥茧的掌心。
沈荔倏地坐直,捂着额头看他,以及匆忙之下从他怀中掉出的、一见眼熟的心衣。
萧燃有些慌了,忙试图解释:“不是……我在净室捡拾到的,正准备还你!不是因为别的!”
然而,醉猫是没有道理可言的。
“你,很喜欢偷东西。”
偷了她,还要偷她的心衣。
沈荔一把抓住他的腕子,晃悠悠瞪着他:“登徒子。”
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萧燃被她拽得整个人朝前一扑,上身越过案几与她相视。
二人相距不过三寸,沈荔甚至可以听到他愕然的,克制的呼吸声。
她的思绪浑浑噩噩不受控制,脑中浮现出许多光怪陆离的画面:譬如墙头爽朗的笑颜,譬如方才在净室惊鸿一瞥的少年肉-体……
满身燥热酒意顺着四肢百骸游走,而后汇聚在鼓噪的心口。
“去睡服他嘛,雪衣。”
耳畔仿佛又响起了崔妤的笑语,一声一声,甚至于盖过了她的呼吸与心跳。
有何不可呢?
他们是夫妻呀。
那些压抑的,克制的东西正在春意中苏醒,沈荔不由自主地靠近那张桀骜不驯的俊脸——
明明是她的身子在左摇右晃,却蛮横不讲理地抬起双手,啪的一声合捧住少年的脸颊,喝令他:“不、不要动!”
细细一瞧,虽然这霸王言语粗鄙不讨喜,但皮相还是极好看的,比之那些貌若好女的昳丽士人别有一番风味。
这是始料未及的。
萧燃整个人几乎绷成一块铁板,屏住呼吸,咬着槽牙道:“沈荔,你干什么?”
“干……什么?”
沈荔歪头重复他的话,清冷的女音染上含混的迷离之色,似是在说服他,又似是说给自己听。
“夫妇之道,参配阴阳,通达神明,信天地之弘义,人伦之大节也……”②
少女细柔的指尖顺着他的下颌往下,滑过那颗不住吞咽的喉结,种下燎原烈火。
“日!”
萧燃小腹一紧,如火焚身,整个人几乎跳将起来。
似一头矫健的虎豹轻盈越过案几,将那双不懂事的手按倒在柔软的西域地毯上。
寝房大门砰地一声关上,案几上的碗勺哐当滚落一地。
萧燃望着掌下乌发如云、妖艳欲滴的少女,不住吞咽嗓子,似是在努力压制体内某只蠢蠢欲动已久的兽。
“你喝醉了,沈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