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吏为何不开门,要让他们躺在雪地里呢?”
“……”
王娵不再说话,只是抬起温暖柔软的手掌,轻轻遮住了她的眼睛。
“母亲,我们要走多久才能至外祖家呢?”
车帘再次放下,却挡不住沈荔满心的好奇。
“雪下得这样大,许要十来日。”
王娵轻声安抚她,“阿荔勿怕,母亲已飞书传与舅父,他会来接我们。”
那时她们谁也没想到,比舅父更先来临的,是三百杀人如麻的流寇。
没人知
道燕子岭的山匪为何会流窜至此,又为何会于这样恶劣的雪天恰巧撞上沈氏主母的车队。(budu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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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荔自睡梦中惊醒,满耳都是箭矢钉在车壁上的笃笃声响,以及男男女女的惨叫声。
鲜血一束一束地喷涌,车队的防御圈渐渐缩小、后退,身边不断有忠仆与侍卫死去。
失控的马车撞上山石,于剧烈的颠簸中侧翻。
王娵带着年幼的女儿自车窗爬出,眼见着前是绝路后有追兵,退无可退之际,她将女儿藏入倾覆的车厢下——那里有一处隐蔽的,车辕与山石形成的三角空隙,积雪遮挡,刚巧够容纳一个孩童。
“阿荔,快藏好。”
年轻的主母衣饰凌乱,胡乱脱下身上御寒的兔绒披风塞入缝隙中,企图为女儿格挡冰雪的刺骨寒冷。
“母亲……”
“嘘!阿荔,听着,”
风灯熄灭,王娵于黑暗中喝断女儿的啜泣,低促道:“无论发生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许出声!不许出来!还有——
“不要相信任何人,记住了吗?”
沈荔死死捂住小嘴,无声地点点头。
侍从们都快死光了,山匪搜寻的脚步正在逼近。
王娵最后深深看了眼缝隙下女儿泪水涟涟的眸子,带着痛与不舍,以及一个母亲绝境中最深沉的爱意,一抔抔捧起绵厚的积雪,飞速将那处缝隙的入口堆砌、填平。
而后她深吸一口气,拾起侍卫尸身上的弓箭,清冷而决然地走入那片刀光与血色交映的夜色中。
噗嗤——
一声刀刃贯穿皮肉的闷响传来,染血的刀尖刺破车壁,明晃晃悬在雪冢下的稚童眼前。
“终于死了,这妇人真难杀……”
头顶的车壁传来一阵吱呀的踩踏声,伴随着男人粗鄙的骂娘声,“可惜了这张风韵犹存的漂亮小脸,和这身价值百金的衣裳……啧,绸料都被血水泡坏了。”
一阵龌龊的哂笑,有人道:“世家贵女嘛,都会学点六艺,擅弓箭也不算什么。”
“话说,也没人告诉咱们此次要劫的肉羊是她啊!北王南沈,都不是什么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