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阵仗,徐辞言忍不住擦擦额角冷汗,苦笑一声,“薛兄这真是好大的阵仗。”
“哈哈哈哈哈哈你小子活该!”
崔钧毫不客气地大笑,这打头的那个青年,姓薛名渊,字泽鹏,是杨姝菱的表兄,也恰好是徐辞言一行人的同年。
可怜薛泽鹏,科场上输给这徐家小子就算了,一回头,家被偷了!也不怪人今日这般气势汹汹地拦路了。
“新郎官!”
薛泽鹏率着一堆兄弟过来,把手上弓箭往徐辞言手上一丢,笑得意味深长,“想进我杨家大门,光有文采还不够,还得有武艺!”
他大笑出声,手遥遥往绣楼上一指,“见着没,最上头那是我妹妹的绣球,用红绳系着。”
“你若是能不伤绣球地把球射下来,今日我们弟兄才算勉强服你!”
“嚯!”
崔钧眯着眼睛打量一眼,那绣球不过巴掌大,挂在丈高的绣楼上面,看上去不过一个点,想要射中尚且不宜,更别说还不能伤了球了。
“来者不善啊。”他笑着打趣,自个溜马往一边靠靠,没有接手的意思。
嗯?
薛泽鹏狐疑地瞥了眼,同为二甲,他和崔钧也有几分熟悉,这人武艺倒是不错。
先前薛泽鹏看见最打头的除了徐辞言便是他和周翌泽,还在心底默默感慨一句徐无咎老奸巨猾,接亲还要一文一武的来呢。
眼下这……薛泽鹏忍不住和一旁兄弟对视几眼,再一看拿着弓箭掂量的徐辞言,心底震撼。
这状元郎是要自己来呀!
“泽鹏兄,”徐辞言缓缓拉开长弓,嘴角噙起一抹浅笑,“背调做的不全面啊。”
下一秒,一只红色尾羽的利箭风驰电掣地脱弓而出,一声簇地巨响过后,绣楼上的五色绣球被射断红绳,朝着马上众人处砸了下来
徐辞言一跃而起,袖手揽过绣球落回马上,笑眯眯地打趣,“泽鹏兄难道不知,六礼里的那几对大雁,可都是我亲自到城外猎来的呢。”
大雁的配偶一旦死去,不会再去另寻新偶,时人便将“雁”作为男女双方信守不渝的象征。
嫁娶“六礼”里,除了“纳征”执布帛之外,其他五礼都需“执雁”而行。
那段时间徐辞言一下衙门就往城外跑,日日蹲在山崖出射雁,射到最后,附近的大雁都不往那几座山飞了。
看着那精巧的绣球,薛泽鹏的脸青了又紫,半响酣然笑开,“行,这一关算是你过了!”
“多谢几位手下留情,”徐辞言笑意越浓,“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
这边在你来我往地见招拆招,婚房那头,杨姝菱在一群姊妹亲戚的簇拥之下,由宫里指来的几个嬷嬷侍奉着上妆。
一身大红金丝绣云霞鸳鸯纹的喜服,配玉带金坠,裙摆上亦镶嵌着各色名贵宝石,在大红灯烛间闪闪发光,行走时步步生辉,说不出的贵气吉利。
这般把宝石绣到衣裳里的手艺,只有宫里才能有,御赐的凤冠霞帔,当真是给足了杨家徐家面子。
杨姝菱被丫鬟嬷嬷扶着出来,对上众人艳羡的眼光,一时间忍不住羞红了脸。
她坐在绣凳上,有族里的全福人带着嬷嬷们添装,薛夫人一身命服打扮,站在一旁眼眶通红地看着她。
“娘……”杨姝菱下意识喊了一声,薛夫人笑着应下,赶忙让开让嬷嬷们把凤钗插到她发鬓里,强忍着泪意,“娘在呢,大好的日子,看我姑娘,多漂亮啊!”
这般日子掉眼泪不吉利,但养到这般大的女儿,眼睁睁地送其出阁,哪个母亲能忍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