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下用脚趾头想就知道,杨姝菱的那些兄长弟弟们,铁定会拿“催妆诗”好好刁难他一通。
对此,徐辞言很没出息地怂了。
大喜的日子,他被杨家子弟拦在府外头,急得满头大汗耗到吉时将尽,都没能做出让他们满意的催妆诗来,这像什么话嘛。
虽然杨家必然不会出这样的岔子,但这种大事,徐辞言只求尽善尽美。
他早早给同年好友们去了信,特别是周翌泽崔钧几个诗才好的,更是再三叮嘱,生怕出了意外。
好在几个都是靠谱之人,到了正月二十四这日,吉时一到,徐辞言骑上捆了大红绢花的高头大马,浩浩荡荡地前往杨家接亲。
一出了门,就见满街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还有些小童被父母换上了吉利的红衣服,扎着两个啾啾,学着大人模样地行礼祝贺。
“恭喜恭喜呀!”
童声稚嫩,惹人发心底发笑,徐辞言骑在马上,反手从专门撒喜糖喜饼的小厮手上接了,远远地朝那几个小童怀里抛去。
这一撒,气氛就越发热烈起来。无数认识不认识的人们都一脸笑意,高声贺喜。
“恭喜徐大人了!”
“徐大人今日可真是好相貌!某祝大人百年好合,琴瑟和鸣!”
更有些文人才子,先是抢了喜糖沾沾喜气,又诗兴大发,走到徐家门外取了纸笔,作上几首贺喜诗来庆祝。
街头巷尾热闹非凡。
“同喜同喜!”徐辞言在马上笑着行礼,朝四面八法拱手道谢。一路上越往杨家去,欢呼贺喜声越发激烈起来,活像一波波红色的浪潮,卷得大半个京城都沾满了喜气。
徐辞言身上的婚服,连带着杨家的凤冠霞帔一起,都是宫里早早送
来的,马上青年玉面红裳,嘴角含笑,这般熟悉的模样,直让京城老百姓想起三月里那次御街夸官。
同样的热闹,同样的喜庆,不一样的,是那人的身份变了,不过数月,从白身,变成了五品官员。
看着徐辞言身上大红喜服中绣着的五品官员方可使用的纹绣,百姓们竟然莫名地有种吾家有子初长成的感觉。
好啊!
这是彻彻底底从田间地头走出来的寒门学子,和其他朱门绣户出来的不一样,天然就与他们亲切几分。
一时间,道喜的百姓喊得越发卖力。徐辞言坐在马上,止不住地笑。
“徐某谢过诸位!”他大大方方地朝着四处行礼,朗声含笑,“今日府中略备薄酒,还望赏脸,到府中同喜!”
“好!”人群中传来大喊,“快快,把路给徐郎君让开,别让新娘子等急了!”
“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善意的大笑之后,徐辞言打头,一行人总算是挤过街巷,到了杨家所在的街道。
一转过去,崔钧就忍不住快马几步,走到徐辞言旁边逗笑,“无咎今日这亲,可没那么容易接到喽!”
只见街里高高搭起一座红绸花灯的绣楼,百姓热热闹闹地凑在绣楼旁边贺喜,最前头杨家子弟一个个摩拳擦掌,笑得不怀好意。
“新郎官进街啦!”
远远就有人高声大喊,随后便是一阵铺天盖天的笑闹声。
见着阵仗,徐辞言忍不住擦擦额角冷汗,苦笑一声,“薛兄这真是好大的阵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