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变相地要在群臣面前揭示她无能。
——群臣不会去细究宫里那里弯弯绕绕,但这场宫宴若是办毁了,就说明她在同太后斗法时败了,没能掌控王宫这块地。
连后宫都尚未能收入囊中,若还想染指朝堂,群臣在站位时,自然得三思。
李太监在听到温瑜的话后,却似早料到了她会如此推辞,虚伪地“哎哟”惋叹一声后,道:“那可不巧,往年的中秋宫宴都是太后亲自操办,太后这两日也吹了风,正病着呢。”
这是非要把烫手山芋扔自己手上的意思了。
温瑜眉梢轻提,淡声问:“由宫中妃嫔代劳不可么?”
李太监皱起一张白腻又满是松垮褶子的脸,摆出一副为难的模样,眼神却隐晦地藏了几分傲然和讥讽,笑说:“这……恐怕不妥。”
温瑜径直问道:“有何不妥?”
李太监似说起什么秘辛般,隐晦道:“宫里的嫔妃,有位份的,迄今不过五位,其中四位娘娘,都是王上前往梁地求亲前,便跟在王上身边伺候的,平日里深居简出,一向不管宫中事务。至于新雨宫的丽妃娘娘么……太后素来不喜,中秋宫宴若交与丽妃娘娘操办,只怕太后娘娘那头,不好交代。”
温瑜对陈王的后妃有多少位并不感兴趣,但为了弄清朝堂和后宫错综复杂的势力纠葛,还是命铜雀去打探过各宫妃嫔的家世背景。
让她意外的是,陈王后宫里竟无一名世家贵女,除了有位份的四嫔是从通房丫鬟便跟着他的,唯一一位封妃的丽妃竟还是后来陈王从青楼带回来的。
温瑜对此一直颇为疑惑,李太监主动提及了宫中妃位的事,她便顺势问道:“王上继位迄今已快三载,怎不曾选秀?”
李太监低敛了眉眼,做出一副恭顺模样回道:“娘娘有所不知,三年前王上平乱登基后,便在送往梁地的捷报中许诺了,在您嫁至王庭前,必不会选秀。”
这话听得温瑜直皱眉,她自问是没那个魅力让陈王为她守身如玉的。
当年陈王前去向她父皇求娶她时,本质是为了借兵夺嫡,连她的面都未曾见过,但对外为了给外戚敖党一个说法,才说是瞧见了她的画像后一见倾心。
那时长廉王夫妇同意这场联姻,也只是为了不让她嫁去敖家的权宜之计。
她对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也并不关心,唯一一次见到陈王,还是因她贪玩偷偷潜进了父皇的书房,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父皇和兄长来了,躲到屏风后准备蹦出来吓他们一吓。
怎料随着进屋人的谈话声响起,她才惊觉随父皇一道进来的不是兄长,而是名年轻男子,在书房房门合上后,对方便跪在了她父皇跟前,垂首哽咽哭求着什么。
她因为好奇,透过两扇屏风的间隙偷偷瞧过一眼,只觉那男子模样倒还算得上雅俊,但忒没出息,怎地跪在她父皇跟前就只会哭呢?
从前的情分就没种下过,此番来到王庭,大婚当日陈王的态度也可见一斑。
温瑜思来想去,只能捋出当年陈王许下那承诺,大抵也是姜太后所迫这么一条勉强说得通的理由来。
毕竟那会儿大梁强盛,长廉王在朝中的根基也愈发稳固,继位
是只等病恹恹的韶景帝咽气的事。
而陈国才经历完一场内忧外患的大战,
又逢新君继位,
朝堂不稳,十分害怕大梁趁机攻打,于是只能在这场联姻上继续加码,向长廉王许诺,在温瑜成为陈国的王后前,陈王不会从臣女中选妃。
换而言之,是以此来保证温瑜嫁到陈国后,在后宫的绝对性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