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她既是对阿霁说,也是对拦在不秋院外的护卫所说。
那日宫宴上她身份被挑明,大伯父还跳出来认亲,她早有归京之后回裴家一趟的打算,现下也算正逢其时。
院外护卫对视一眼,手上拦人的兵器未收回。
“姑娘莫要为难我等,殿下早有吩咐,姑娘需静心养伤,不秋院内,闲杂人等不得随意出入。”
“那我是闲杂人等?”
左侧那名说话的护卫一听,忙低头拱手:“当然不是,小的不是那个意思,还请姑娘恕罪。”
殿下对这位可稀罕得紧,平日便是府中护卫多瞧一眼都要被穿云大人敲打,万万开罪不得。
“既
非闲杂人等,
何来不得随意进出一说,
你们殿下可有言明,不允我出府?”
“那倒没有……”可那不是腿伤了动弹不得么,两名护卫面面相觑,末了又小心商量道,“姑娘可否容我等先传信穿云大人,待殿下示下?”
她也不想为难旁人,然传信示下,一来一回,少说半个时辰,她等不了那么久了。
“我带云雀一道前往,二位放心,事后晋王殿下若要问责,我亦绝不牵连二位。”
说罢,她便拂开挡在身前的剑鞘。
那两名护卫不敢真动手相拦,被她拂了开,也只在身后追喊两声,心想的是,左右都得罪不起,府门处自还有人把守,门口府卫若不放行,那自然两全其美,放了行,回头殿下追究起来,受罚的也不止他二人。
至府门处,府卫并未收到阻她出行的上令,见云雀相随,更未想多拦,甚至还殷勤问了声是否要在二门处稍歇,待他们吩咐人备齐车马。
雪竹原本不想麻烦,可裴府离晋王府少说也要走一炷香的时辰,她脚伤方愈,不一定能支撑走这么远的路,且她若乘晋王府的车驾前去,行事说不得要便宜几分。
思及此,雪竹应允。
裴氏一族家大业大,在京府邸亦是坐落在显贵云集的城西,且是清贵文臣聚居的永鄄里。
一入永鄄里巷,楸槐荫途,桐杨夹植,比起近晋王府一片林立的公侯伯府,此处房庑不饰碧瓦,入目皆古朴雅致,附近街道也多为书铺画舍,氤氲墨香似为此里巷平添几分文骨况味。
车驾停在裴府门口,雪竹下马车,门房小厮迎上来,客气问道:“敢问阁下是?”
雪竹自报身份:“劳烦通传一声,裴氏长女裴雪竹回府。”
门房诧然,忍不住隔着幂篱帷幔打量一眼。
裴氏长女,那岂不就是人虽不在府中,府中却无处不在议论的那位大小姐?瞥见后头悬有晋王府避仪的车驾,他不敢怠慢,让其稍候,忙往里通传。
不多时,府中管事出来亲迎:“大姑娘回来了,快请!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