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怀风诚恳依旧。
岑元柏默然,忽感惭愧,看回岑雪,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大哥传信回江州,说是爹爹突然下落不明,我放心不下,便与?师兄赶往明州官署,后来又从怀风哥哥的信中得知爹爹已被救至陵城,我便赶过来了。”
岑元柏眉头一皱,开口却并非责备岑雪冲动,而是确认:“正则离开江州了?”
“嗯。”
岑雪从他态度里看出蹊跷,疑惑道,“怎么了?”
“罢了。”
岑元柏不再多提,想说什么,忽地看向?一旁的危怀风。
危怀风猜想这是遣人的意思,心里多少失落,便要寻个借口离开,让他们父女独自叙话,岑元柏忽问道:“郢州战事如何了?”
危怀风收住脚步,应道:“尚未开战。”
岑元柏道:“你先前传信与?贺鸣山,说是谁先进?城,郢州便归谁所有。王懋贪功,视郢州为囊中之物?,这两日必然催促贺鸣山发兵。你若无意与?他相争,愿意顾全?大局,便按原计划发兵围攻;若是有意夺城,不妨先按兵不动。”
求胜心切,乃兵家?大忌之一,王懋憎恶危怀风,一心要赶在他前面夺下郢州,几次三番借着督军的身份搅乱战略,迟早要酿成大祸,危怀风若是先静候良机,必能趁着那头出错时夺取郢州。
危怀风听?出岑元柏这是在为自己考量,略微一怔后,道:“多谢伯父提点。北伐战线纵横,郢州不过是个突破口,怀风所图,乃是盛京。”
岑元柏看向?他,从他话里听?出斩截的野心与?非凡的远见,沉默少顷,道:“立志欲坚不欲锐,成功在久不在速。你是对的。”
危怀风头一次被他肯定夸赞,颇有些受宠若惊,偷瞄岑雪一眼,彼此皆是意外?神色。
帐外?忽有人进?来,启禀危怀风,说是有紧急军报,危怀风顺路下坡,向?岑元柏道:“前方还有军务亟待处理,怀风不叨扰伯父与?小雪团叙话了。”
岑元柏点头,待他走后,询问岑雪:“把?我从营地里救出来的那名将士,眼下如何?”
“伤有些重,正在军中休养。”
岑雪思及凌远,道,“那人便是当初我向?爹爹引荐的凌远,您还记得吗?”
“我知道。”
岑元柏肯定道,“衢州人士,逃难来的,帮你挖过定山侯的墓葬。”
“对,就是他。今日他醒来,我问他缘何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他说一切全?是意外?,在断崖底下弄伤他和您的人,也是奉城军。爹爹,真相当真如此吗?”
岑雪眼神里含着猜疑,迫切想获悉原委。
岑元柏看她片刻,道:“非也。”
岑雪目光一锐。
“失火是天意,杀我是人意。有人早便对我不满,借那夜大火暗算于我,断崖底下的奉城军,不过是他那一批改头换面的走狗罢了。”
“是谁?!”
“便是你心里所想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