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二十章
杜黎一瞬间像断了骨头一样,孟青立马察觉到问题,她当即说:“行,只要你想明白了,我就支持你。”
今天这句话不中用了,杜黎勉强笑笑,“那你什么时候得空?你要是不得空,我再想想其他法子。”
“得空,我得空。”孟青抓住他的手,她牵着他往后院走,在孟父孟母的注视下,她带他走上阁楼。
“我觉得杜悯削尖头不要脸面地向上钻营,他不单单是为把纸扎明器端上政客的席案。陈老爷子是州学的博士,州学只允许官员和宗室子弟在里面念书,但也不排除一种情况,在人数有缺的时候,州学也招有才能有学识的庶民子弟。而陈员外是六品官员,若州学的入学名额还没满,有陈员外举荐,杜悯有可能进州学念书,进而很可能在三四年内考中进士。”这是孟青在结合梦的预知后做出的猜测,为此她还特意跟渡口的王监官打听州学的情况。
苏州作为上州,州学有五十个入学名额,学子的年龄在十四至二十岁,今年杜悯十八岁,他入州学待两年,出来后参加州府试,在第三年也就是他二十一岁那年能在省试中进士及第。
杜黎安静下来,他惊讶道:“他有这么大的野心?还有这么大的能耐?”
“你三弟的确有能耐,他能伸能屈,最重要的一点是只要有机会,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抓住。他脑子清醒,清醒地知道他想要什么。”只是杜悯尚年轻,心性尚稚嫩,会彷徨会犹豫,所以才会被她摆了一道。再过两年,他能比泥鳅还滑手。
“当然了,这只是我的猜测,我是依据这种猜测劝你想清楚,免得日后会后悔。”孟青含蓄地解释,情绪不到位,她无法直白地说出如之前一样安慰他的话。
杜黎听明白了,他认真想一会儿,说:“他不在乎我的情况,也不懂我的诉求,日后他进士及第当上官,他越发用不上我,会更加忽视他的二哥,彻底不理解我。他当不当官都改变不了我在家里的地位,我还是得靠自己。”
“你说得对,那就记住这一刻的念头,日后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要后悔。”孟青告诫他,“你想要我什么时候回去?你决定了我就带上孩子跟你走。”
“我要先去问问三弟,看他哪天有空能回去一趟,他也得回去,有他在,大哥跟我是站一起的,他不在,大哥大嫂都跟我对着干,完全不听我说的是什么。”杜黎刚要跟她讲大嫂骂他偷鸡蛋的事,望舟睡醒哭了。
“青娘,望舟睡醒了,估计是拉了,你快下来收拾,我腾不开手。”孟母在楼下喊。
孟青噔噔噔地跑下去,杜黎的话刚出口就被打断了,他有种意犹未尽的空虚,缓了几瞬也跟着下楼。
“快去打水。”孟青使唤他。
给杜望舟收拾干净,孟青又使唤杜黎把攒了半天的脏尿布都拿去洗干净。
孟母见女婿乖顺地端着盆出去,她瞥孟父一眼,阴阳道:“也行啊,女婿虽然不能日日帮你哄孩子,好歹是肯洗尿布的。我生你们姐弟俩,你爹给你们换尿布的次数都数得清,更别提洗尿布了,打死不碰。”
又翻旧账,孟父识趣地不接话。
“爹,娘,我回去做饭了啊。”孟青说,“杜黎今天是来接我的,我一个多月没回去,要回婆家露个脸。杜悯
也是,他也一个多月没回去了,也要回去一趟。杜黎先去问问杜悯哪天有空,到时候我们一起回。要是今天有空,我们下午就走。”
“出事了?”孟母朝上指一指,“你俩在阁楼上嘀咕什么?”
孟青摸摸嘴巴,“没说什么。”
孟母看明白了,她左右看两眼,地上没东西,她脱鞋砸过去,“我打死你个不知羞的丫头。”
孟青大笑着跑了,望舟在她怀里也咯咯笑,母子俩的笑声在明器行太过突兀,路上的人都循声看来,个个皱眉盯着她。
孟青捂住望舟的嘴巴,讨饶地倾着身子离开。
离开明器行,孟青松开捂着孩子的手,望舟以为是在跟他玩,她的手一松,他就咯咯笑,两只眼睛笑成一对弯弯的月牙。
“真可爱呀!”孟青爱如珍宝地亲他一口,他笑得越发灿烂。
“大娘,你知不知道哪儿有卖纸扎明器的?听不懂?你外地来的?哎,大哥,你……”
“我知道,孟家纸马店卖纸扎明器,店在明器行,就那处有一排大槐树的地方。”孟青插话,她热情指路。
“孟家纸马店?是不是会做黑色大纸马的那家?我问的是会做纸马的。”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问。
“对。”孟青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