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锄头离开。
李红果见她婆婆笑眯眯的,她打听问:“娘,有啥高兴的事?”
“别瞎打听,跟你没关系。”杜母哪会跟她说。
李红果暗恨,老三跟老二一家一定有秘密,两个老东西也知道,就瞒着她跟杜明。她气不平地挑唆:“老二肯定是把一筐蛋送去孟家了。”
“我知道。”杜母清楚杜黎做错事自责的样子,不是今天这个反应。
“你知道?”李红果受不了了,她厉声质问:“家里的鸡鸭是我跟两个孩子喂的,鸡鸭下蛋了,你们一家把蛋送给老二媳妇的娘家?我们这一房在家里算什么?你把我们当傻子糊弄?老二媳妇回娘家享福,我在这儿陪你煮茧缫丝?都是儿媳妇,有你们这么待的?我也不干了,谁还不知道享福?”
李红果气得发疯,她狠狠朝灶台踹一脚,犹不解气,她拎起墙边的水桶朝灶膛砸去,浇灭灶膛里的火,灶下灰盆里保留的火种也给倒水淹了。
杜母抄起火钳要打她,李红果哭着跑回屋,她从里面拴上门,隔着门跟老婆子对骂。
“眼皮子浅的东西,祸家秧子,给你脸了,让你在我家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再给我闹下去,老娘不仅给她送蛋,稻子割了我还给她送米。”杜母叉腰骂。
杜明阴着脸开门出去,“老三得钱,老二一房得东西,我这一房得什么?”
“你要分家?”杜母瞪他,“你敢分家?”
杜明低头,他要是敢说这话,他的名声臭得能传十里八乡。
“我没这意思。”他说。
“你没这意思你嚷嚷什么大房二房?谁给你分的大房二房?你气什么?老二把一筐蛋送给孟家,你发脾气躺床上不下地干活儿,我跟你爹吭一声了?”杜母失望,“老二媳妇没回来是她要照顾你三弟,这事不难理解吧?你看看你媳妇做的什么事?甩手撂挑子不算,还跟我对骂,她知不知道孝顺长辈?我倒想问问她李家养的什么女儿?真没教养,孟青那个商户女再刁也没敢骂我。”
李红果气得大哭,“这日子没法过了!”
“过不下去你就走,我杜家但凡有人上门请你回来我跟你姓。”杜母撂狠话。
“她不能走,她给我生儿育女,我和两个孩子可离不开她。”杜明出声维护,“娘,说这么多我就是觉得不公平,我是家里的长子,以后你跟我爹百年了,上山的时候打幡的人是我,摔盆的人也是我,我扛的担子重,但你们让我吃亏是怎么回事?这四月都过完了,你孙子什么时候上私塾?”
一提这话,杜母气势弱了下来,她推脱道:“问你爹,别问我。”
上次杜黎回来,传话说杜悯让他们买蚕茧缫丝织绢,绢要织,夏蚕也要养,杜母听她小儿子的,花三天跑四个村子,才凑够八千个蚕茧,花了一千六百文钱。这笔钱花出去,老两口默契地决定明年再送锦书去上蒙学。
当天晚上,杜明去找杜父问,杜父诉苦,但杜明不买账,父子俩吵起来,以杜明挨了两棍子落幕。
话说破,锦书上蒙学的事无望,老大两口子都罢工了,一个不下地,一个不缫丝,都关着门躺在屋里睡大觉,逼家里要给个说法。
杜黎在这个时候敲响隔壁的门,“大哥,还没睡吧?出来聊聊?”
“二弟,我们要睡了。”李红果说。
“理他做什么。”杜明斥她。
杜黎被他话里含的厌恶刺痛,他沉默着走开,也放弃了跟他联手的打算。
……
次日,杜黎跟他爹娘说:“天热了,三弟的夏衣还在家里吧?我给他送去。”
杜母盯他几瞬,嘲讽道:“给你三弟送夏衣是假,要去孟家才是真吧?”
“我也可以不给他送。”杜黎平静地说。
杜母动了动嘴唇,她暗骂几句,转身去收拾杜悯的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