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咱家就倒了血霉了。你爷爷因此下了狱,同僚和上司好容易活动,才让他免罪罢官,回家闲住。咱家也因此倾家荡产,从城里搬回这二郎滩老宅居住。”
“咱们苏家也让出了那口井,从此再也酿不出那么好的酒了,生意自然江河日下,如今只是勉强维持而已。于是族里痛下决心,开办族学,教授子弟读书,发誓要在程家之前中个举人,夺回朗泉井。”
“可惜咱们远远低估了进学的难度,十年下来,全族连个秀才都没中过……”小叔苦笑一声,回到自己的愁事儿上:“如今程家各方面都稳压咱们苏家,全族上下都憋着邪火呢。我这时候哪敢说要娶程家姑娘呀?”
“确实,那你干嘛还要招惹翠翠?”苏录就很无语。
“你还小,跟你说了也不懂。”小叔却一脸沉醉道:“禁忌之恋是何等刺激。”
“谁说我不懂,不就是叛逆期吗?”苏录撇撇嘴。
“明白了,就像大伯娘越不让秋哥儿读书,秋哥儿越读的浑身是劲儿!”苏泰恍然拍掌道。
“……”小叔瘪瘪嘴角,让两人这一说,顿时觉得自己像个不懂事的孩子。
说话间,三人已经接近了镇子,能看到熟人的身影了。小叔打住话头,叮嘱两人道:
“今天的事儿一定要保密,赶明儿小叔给你俩买好吃的。”
“哦。”苏泰自然乖乖答应。苏录自己的事儿还忙不过来,当然也不会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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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锅回来啦!”
一回到家,小金宝便飞扑上来。
苏录顺手抱起小金宝,变戏法似的摸出两个金灿灿的刺梨。
“吃吃!”小金宝伸出双手。
“有刺还吃吗?”苏录用刺梨的软刺,去戳她的小胖手。“不怕扎破嘴?”
“还吃!”小金宝坚定道:“扎破嘴也吃。”
苏录这才笑着搓掉上头的软刺,把刺梨递给了小金宝。
“谢谢三锅。”金宝道声谢,便捧着刺梨在天井里啃起来,酸得她眉头直皱,口水直流,却依然停不下来。
打发了小金宝,哥俩又给奶奶送了一盅蜂蜜,苏泰便去处理带回来的各种山货。苏录则拿着那捆芭蕉叶,迫不及待回房做试验去了。
他把鲜绿的芭蕉叶摊平铺在书案上,用镇纸压紧,随即研墨试写。哪想到笔锋刚碰到叶面,便觉格外滑溜,墨汁跟着四下散开,写下的字迹很快就变得扭曲难辨了。
苏录又试了几张蕉叶,皆是如此,而且是完全看不到希望的那种失败。
“唉……”他搁下笔叹了口气,什么狗屁‘怀素书蕉’?没想到古代也有营销号。
“怎么啦?又遭你伯娘骂了?”这时苏有才从外头进来,见他一脸的郁闷。
“我想学怀素在芭蕉叶子上写字,但发现根本行不通。”苏录挠头,自嘲道:“估计是古人瞎编哄孩子的励志故事。”
“不能吧?”苏有才却摇头道:“陆羽的《僧怀素传》里记载过这件事。而且怀素的朋友戴叔伦,也在诗中写道:‘归来挂衲高林下,自剪芭蕉写佛经。’他们没必要瞎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