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闻言,大感兴趣,希望孙权多说一些。
孙权也来了兴致,便把自己的招数告诉了诸葛亮。
“这天下万事万物最怕的就是对比,一旦有了对比,就有了落差,有了落差,就有了不满,有了不满,人就要开始行动了,所以我会安排那些在官府农庄内生活一年以上、信赖官府和我的人进入宣传队,专门对外宣传。”
“宣传?”
“对,宣传,把他们没有苛捐杂税、不会被横征暴敛的事情说出去,说给他们认识的人知道,进入官府农庄的人大部分也都在郡县内有亲戚朋友散布于各地,我让他们去找他们的亲戚朋友,然后把官府农庄内的生活告诉亲戚朋友。
亲戚朋友也有亲戚朋友,亲戚朋友的亲戚朋友还有亲戚朋友,一传十,十传百,知道的人自然就越来越多,对比出现了,落差出现了,不满出现了,于是,就开始不断出现解除契约前来投靠的农户,但更多的还是逃亡而来的农户。
对豪强庄园内的农户如此,对待山越之民一样如此,山越之民相较于豪强佃户来说,生活更加困苦危险一些,能有机会摆脱,他们当然愿意,只是没有那个机会罢了,而我就要给他们这个机会。
那些被我俘获的第一批山越之民在农庄内度过一年之后,我召集其中最为感念的一批人,安排他们偷偷潜回深山密林之中,把他们在官府农庄内过上好日子的事情告知山中同伴。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对他们既往不咎,只要愿意投效官府,进入农庄,过去的一切我都不追究,会给他们分配土地,安排农具和种子,没有苛捐杂税,他们可以过上安稳的生活,能吃饱肚子。
于是没过多久,就开始有山越之民离开山林投效进入官府农庄,有了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紧随其后,就有越来越多的山越之民拖家带口离开山林,前来投效官府农庄。”
“那么郡县中和山越宗族里的反对之人?”
“他们当然不甘心。”
孙权笑道:“丹阳官府被我掌控,他们无法联合官府,就互相联合,一方面加强对内的监管,不准佃户逃亡,一方面又派人暗中对官府农庄进行破坏,并且散播一些针对官府农庄的谣言,说之前的都是谎言,官府依然在横征暴敛。”
“那将军如何应对?”
“真的就是真的,做不了假,假的就是假的,变不了真,无论嘴上说成什么样,肚子饿不饿,自己最清楚。”
孙权摇头道:“再者说了,我虽然不支持我兄长那样过于暴烈的行径,可是对于这些主动破坏官府农庄的人,我怎会轻饶?破坏官府农庄,就是官府的敌人,我安排解烦军巡查,一旦抓到,就严刑拷打,然后上门问罪。
我兄长对付这些豪强大族过于严苛,不加怀柔,只有斩杀,如此把豪强大族逼到无路可退,并不是好事,而我以为,一手剿一手抚才是正确的方式,对付这些豪强大族,一定不能失去从容。
所以我把反对声浪最大的三个豪族以勾结山越谋反的罪名拿下,用谋反罪名惩处,先拿到大义名分,然后再邀请其余豪强大族的族长,邀请他们观看处刑现场,以此震慑他们,却也留下余地。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能斩杀他们,但是我不杀,接着,我令解烦军进行军演,向他们展示解烦军的威武雄壮,但是并不动手,如此一来,他们投鼠忌器,心怀畏惧,然后我私下里再与他们约定。
他们现有的土地庄园,我不会再去触碰,他们的佃户,我不会再去主动宣传引诱,但是他们也不能继续散播谣言,不能继续毁坏官府农庄,佃户一旦逃出农庄则不能追捕,而他们的庄园之内,我不干涉。
于是他们心中虽然还有不满,但是真正为此而行动的人则大大减少了,大多数人都接受现状,安于现状,不再主动反对我的官府农庄之策,官府农庄的数量也就越来越多了。”
“原来如此……那么山越之民呢?”
诸葛亮双目放光,满脸兴奋地看着孙权:“豪强大族能被震慑,山越宗族常年与官府作对,不畏惧官府,甚至杀戮官员吏员,凶狠如虎,不服王化,又该如何震慑?”
孙权笑道:“比起豪强大族,山越之民反而好应付,豪强大族往往和官府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能打压,却不能隔绝,而山越之民则是纯粹的贼,就算斩尽杀绝,世人也不会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