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的太阳把晒谷场烤得暖烘烘的,老农夫根柱蹲在石碾子旁,看着三个儿子又吵了起来。
“二哥踩了我的谷子!”七岁的小儿子抱着一捧金灿灿的谷穗,脸蛋憋得通红。
“是你自己没放好!”十岁的二儿子把木锨往地上一戳,木锨柄晃悠悠打在谷堆上,溅起一阵金粉似的谷糠。
“吵什么吵!”十二岁的大儿子背着手,皱着眉头像个小大人,“爹让我们把谷堆推到屋檐下,你们倒好,光顾着打架!”
根柱咳嗽了一声,手里的旱烟杆在鞋底磕了磕:“咋回事?”
小儿子扑到爹身边,把谷穗举得高高的:“爹你看,二哥把我的谷穗踩出脚印了,本来能装满一筐的!”
二儿子梗着脖子喊:“我是想帮你挪挪筐,谁让你蹲在路中间!”
大儿子抢着说:“我刚才去叫你们收谷子,小的在追蝴蝶,二的在爬树掏鸟窝,要不是我跑得快,这袋谷子早被雨淋了!”
根柱没说话,起身往柴房走。三个儿子你看我我看你,都抿着嘴不吭声了。昨天傍晚下过一场急雨,晒了半天的谷子湿了边角,今天好不容易出太阳,爹说必须晒透了才能入仓。
根柱从柴房抱出一捆细柴禾,是刚砍的荆条,绿莹莹的带着潮气。他把柴捆放在晒谷场中央,对大儿子说:“大虎,试试能不能把这根柴禾折断。”
大虎瞅了瞅那根手指头粗的荆条,伸手一拧,“啪”的一声断成两截。
“二虎,你来。”根柱又递过一根。二虎攥着荆条两头,使劲一弯,也断了,断口处还渗出点绿汁。
“小虎,该你了。”根柱笑着把最细的一根递过去。小虎攥着荆条晃了晃,学着哥哥们的样子用力,荆条弯成个月牙儿,他脸都憋红了,荆条“嘣”地弹回去,抽得他手心有点痒。“爹,它不断!”
“再用点劲。”根柱蹲在他身边。小虎咬着牙,把荆条抵在膝盖上猛一压,“咔嚓”一声,细荆条终于断了,他举着两截柴禾,得意地看了看哥哥们。
根柱把那捆没拆开的柴禾抱起来:“现在,谁能把这一捆折断?”
大虎先上来,他张开胳膊抱住柴捆,憋得脖子上青筋鼓鼓的,柴捆纹丝不动。“爹,这太粗了!”
二虎不信邪,抢过去用脚踩着一头,双手抓住另一头使劲掰,脸都涨成了红苹果,柴捆还是直挺挺的。
小虎也想试试,他抱住柴捆晃了晃,柴捆像生了根,他反倒被带得打了个趔趄。
“为啥一根柴禾容易断,一捆就折不断呢?”根柱解开捆柴的麻绳,荆条“哗啦”散开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