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这天罚劈不下来。”
天罚?
他心里觉得可笑,魔族屠戮人族时天道没有降下天罚,怎么偏偏在他报仇时给出警告。
时隔多年后方渚兮才明白,这时的天罚警告的不是自己,而是旁边这位擅自出手的神明。
“你今后打算如何?”
暝看着面前被暗红浸透的孩子,在烈日下干涸的血迹不消片刻便被新的血液浇透。
仇人和他的血混在一起,不分彼此,就像方渚兮在某刻也会恍惚,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也和魔族一样。
但那又如何,他恨这些侵略者。
所以他诚实地回答了暝的问题。
“我想杀了他们。”
“你已经杀了他们。”
“不够。”
方渚兮转身回到传送阵处,跪下来将兄长的头颅和一地不知是谁的烂肉碎骨轻轻拢进怀里。
“不够。”
他轻声呢喃着。
暝走上前,黑色的衣摆浸在一地的血色里竟然看不出一点异样。
两人一跪一站,一个一身血污狼狈不堪,一个黑衣黑裙面容冷漠。
良久,还是方渚兮先开的口。
“多谢前辈相助,不知前辈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
他知道世上事需有借有还,前辈帮了他他应当还以东西,只是不知现在的他还有什么是这位前辈看得上的。
方渚兮低头贴了贴兄长已经失了温度的脸颊,从前他个子矮需要阿兄抱起来才能贴到,如今也轮到他抱阿兄了。
“可有去处?”
他摇摇头。
“九卿前辈传信,说你我结下因果,如果你没有地方去不妨同我一起回去。”
方渚兮没有拒绝。
他不知这位前辈背后的势力是什么,可能是单纯救死扶伤的宗门,也可能是以炼制药人拐卖人口的邪教。
其实是什么都无所谓,她帮了他所以他也不会让其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