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仲尔放松笑起来时就会露齿。
那是自小就在牙医精心照看下养出来的牙齿,每一颗都洁白整齐健康。
冯今毕以前有时就会想,不知道他藏在里面的后牙是不是也一样。
她很想伸进去摸摸看。
但是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
可现在不一样了。
陈仲尔生病了。
在冯今毕的记忆里,陈仲尔被确诊分离焦虑前,每次向别人介绍她,他都会看着她,笑着说:“小今是我的好朋友。”
除开金钱方面,他和她的相处,也完全就是好朋友间的相处。
他和她一起吃饭,一起玩,一起度过有趣的时光,一起打发无聊的时间,互相分享每天发生在各自身边的、所有的人和事!
但他几乎没有主动跟她有过肢体上的接触。
当然,如果她请他帮忙戴条项链、编盘头发或者系围裙,他都会答应;她摔倒了,或者割伤了手,他也会把她扶起来,给她的手指消毒、贴创口贴。
但如果冯今毕不说她需要,他就真的几乎不会主动去碰她。
唯独的几次例外,冯今毕都记得很清楚。
最莫名其妙的一次,就是她大三开学前的暑假末尾,她跟她那位俄德混血的前前男友一起去了狂欢节,顺便在他的住处过了夜。
第二天傍晚,她回家,在楼梯遇见了还穿着睡衣的陈仲尔。
他的睫毛被眼罩弄得乱糟糟,眼底也有淡淡的乌青,但脸还是莹润得像一片薄薄的甜白釉,仍旧貌美到让人想要下意识倒抽凉气。
当时,她上楼梯,他下楼梯。
看到她,他很平常地停住脚步,侧身倚到扶手上,让她先过去。
但就在两人擦肩而过时,陈仲尔若无其事地伸出手,屈起的指节在她的颈侧用力地抹了一下。
很用力!
那片皮肤被刮得很痛!
立马就火辣辣的!
但他马上道歉,说他看错了,她的颈侧红了一块,他以为是她去狂欢节蹭到了别人的口红。
语气也特别平常,很让人信服。
他还看着她的眼睛,认认真真问:“小今可以原谅我吗?”
冯今毕没有立刻回答。
因为真的很疼。
他就把自己的侧颈伸到了她的面前,笑着说:“那就公平一点,你也用力抹一下?”
她没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