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人还需恶鬼治啊,他一天到晚盯着她这个好人做什么?
辞别裴玄衍,她走出裴府,“友人”们已在大门前等她。
她打眼一瞧,有收受采生折割的歹人的贿赂、替其遮掩的,有强抢民男民女的,还有……可谓“群贤毕至”。
而她之所以有把握让顾景和看不穿她以恶鬼治恶人的谋划,是因为这些人中除了一人已强抢了一个民男回去,其他人的恶行还未付诸实践。
是她从书里看来的。
见她踏出了裴府大门,众人立时将她团团围住。
她对他们微微一笑,左豺狼,右恶犬,被簇拥着向酒楼走去。
就在众人言谈笑闹之际,竟从天而降一个不知装了什么液体的瓷瓶,“哐当”一声砸在其中一人头上,将他砸得头破血流。
“啊!我的眼睛!”他甚至顾不上捂头上碗大的伤口,忙去揉被瓷瓶中的液体蛰得生疼的眼睛。
突发这般变故,众人忙将顾清嘉紧紧护住,连声问道:“顾世子,你没有大碍吧?”
竟没有一个人去管那个倒在地上翻滚哀嚎的人。
顾清嘉并不意外,这些人彼此并不熟识,能蛇鼠一窝全靠她做纽带,再加上生性凉薄,便有了眼下情景。
她说了声“无碍”,看向地上的人,心道顾景和下手还真是快,这才多久,她那强抢民男的“挚友”已经成了残废了。
恰在此时,一个妇人追着一个孩童从她身旁跑了过去,嘴里念叨着:“二郎君,快和奴婢回家吧,总是不着家,仔细把头磕破了。”
短短一句话,可谓前言不搭后语。
顾清嘉险些失笑,心知这两人是顾景和安排的,是为了让她“后背一凉”。
知晓他很可能就在附近注视着她,她适时地踉跄了一下,勉强稳住身形,做足了惊慌失措却又竭力维持镇定的姿态。
算是给他一点儿甜头,鼓励他再接再厉。
地上哀嚎的人都快没了声息,才有人道:“谁把他送到医馆去?扔那瓷瓶的歹人等他好了后自己去找吧,咱们还是陪顾兄去酒楼高乐要紧。”
顾清嘉比他们还不在意那人的死活,可为了迷惑顾景和,却还要装出在意的模样,说道:“咱们还是先一起将他送去医治吧。”
言讫,他走到那人身边,半蹲下来温声道:“你眼睛可还能视物?我扶你去医馆吧。”
“我扶你”三字刚落,竟又有一个瓷瓶从天而降,重重砸入了那人两腿之间。
“啊!”他凄厉地哀嚎了一声,脖子一歪,彻底没了声息。
有人眉头紧锁:“这瞧着可不大像意外,他不会是被人寻仇了吧。世子快离他远一些,小心被殃及了。”
一道阴冷的视线毒蛇般紧紧缠缚住她,顾清嘉抬头向二楼望去,语调沉凝道:“恐怕是他被我殃及了。”
连累了“挚友”,她自然无心再去酒楼,“失魂落魄”地与众人作别。
回到侯府,她攥紧双拳向顾景和的院子行去,径直冲入他房中,抬眸果见他先一步回来了。
她来的路上便酝酿了许久,深吸一口气,将眼眶憋得通红,直直瞪视他,冷声道:“顾景和,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要如何才能放过我?”
顾景和坐在椅子上,苍白修长的手指掐着兔子的后颈,漫不经心地将草叶塞进它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