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轻哼,“您能耐,您方才怎么不劝?”
沈奇噎住,谁敢做主子的主?
“哎,少夫人不愧是江湖来的,胆子真大,哪儿都敢去。”
管事附和,“江湖人行事百无禁忌。。。。。”
*
裴越一早照常陪着皇帝在文昭殿视朝,后才回自己值房票拟折子。
起先还没发觉,到动笔之时,方察右手中指疼得几乎握不住笔,细看第三节指骨处一片青紫,裴越蹙着眉,无力地搁下笔,心情很是难以言喻,就她此番举止,挨都挨不得,母亲还盼着圆房,简直是笑话。
裴越自嘲地掀了掀嘴皮,吩咐属官,“我口述,你来执笔。”
每一份折子,诸位辅臣票拟后,送去首辅处,由首辅盖印,方能发去司礼监。
王首辅见今日字迹非裴越亲笔,顿觉失望,立即唤人来问,“裴阁老今日怎么了?”
裴越那一手楷书端正飘逸,挺拔隽秀,观之如沐春风,不仅他喜欢看,就连皇帝也爱瞧,自从七公主闹事后,别说他这位阁老,就连圣上讨要字迹都不成,裴越的意思是除非皇帝下旨,否则不写。
就因为这遭,皇帝看折子都比过去勤勉了。
所以今日见不着裴越的字,王阁老心情不怎么美妙。
属官答,“裴大人昨夜不甚伤了手指,今日写不成了。”
王阁老一听蹙了眉,“快些唤太医去瞧瞧。”
“裴大人说不必,已经敷上药了,过几日便能好。”
王阁老只能作罢。
阁老们均是风雅之人,这院子里的雪没让扫,行人均从两侧回廊出入,彼时快到正午,一地的雪被稀薄的日芒映得晶莹剔透。
王阁老立在门槛内唠叨着,“这裴家人是怎么伺候的,东亭多么矜贵的人物,怎的就伤了手指?我认识他这般久,从没听说他破过一处皮,这裴家下人也忒不仔细了,小心陛下责问。。。。”
将将抬步踏上回廊的明怡听了这话,默默把头埋低了些。
王阁老骂了几句,眼瞅着裴家人拎着食盒往梢间值房去,问身侧的属官,“那是裴家人?瞧着,怎么换了个生面孔?”
沈奇常在裴越身旁行走,王阁老是识得的。
属官答,“兴许是原先那个有事,临时换了人吧。”
明怡跟随内侍抵达裴越值房门口,那内侍掀开半角帘子,与内里的人道,“裴大人,府上送膳食来了。”
裴越身侧坐着两位属官,闻声立即停笔,相继退了出来,路过明怡身侧,见明怡面生略略惊诧,而后打右面回廊离开。
内侍将明怡送到也跟着退下。
明怡等人走干净了,拎着食盒掀帘而入,二话不说将门掩严实,朝案后那人一笑,
“家主,我探望你来了。”
这一笑,眉目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