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则是让你找男伴跳舞,不是叫你抱着他不动。”
我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近距离观察下,我才发现毕尹先前受伤的右耳上,戴了个小小耳针,是只银制蜜蜂,刚好遮住被解剖刀刺穿的位置。
我伸手碰他的耳针,毕尹像是被烫到一般,浑身一颤推开我。
“你又想干嘛……?”
他按着耳朵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很适合你。”
我笑说:“多亏我有先见之明,给你开了个洞。”
毕尹脸上一片阴霾,我学着那女学生的样子,单掌抵住他的胸膛,一路滑上他肩膀。
这家伙看似文弱书生,但以我那天拿解剖刀挟持他时感受到的,还颇有料的。
毕尹不自在地耸了下肩,但他也没有再抗拒,摆出一副绅士作派,跟着节拍、在海滩一角跟我转起圈圈来。
宋金姑舞会前有替我特训过,她不愧是前舞后,下腰劈腿关节三百六度旋转都难不倒她。
相比之下,毕尹的舞步便朴素许多,但似乎也经过相当的练习,我感觉他一直在默数节拍,避免踩到我的脚。
“毕尹。”
我先打破了沉默:“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当老师?”
毕尹如预料中没有回话,我感觉他满手是汗,体温也节节升高。
“……为什么这么拼命?”
我听见他问。
“拼命……?”
“你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才进来康柏的吧?”
毕尹引导着我,在沙滩上转了一圈。
“别以为我不知道,对你来说老师就只是幌子,本来也没人期待你当个好老师。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多管闲事,宋金姑也好、叶艾利的事也是,明明都不关你的事,为什么要这么自不量力?”
我笑了两声,引来毕尹更深的鄙视。
“大概是,不甘心吧?”
我轻声:“我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处于无法与外界接触的状态,虽然活着、却没有活着的实感……像是被关在玻璃里的标本一样。”
毕尹难得露出讶色,开口要问什么,但我没给他机会。
“好不容易能像现在这样,自由呼吸、行走、和人说话,我就想多做点什么,觉得我自不量力也好、鸡婆也罢……但至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感觉自己是真正活着的。”
我的话让毕尹陷入沉默。舞台那头的DJ换音乐,变得低沉而悠扬,我的额角贴在毕尹肩膀上,任由他带着我随音乐飘摇。
“……我想好了。”
我听见毕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