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三时,胡老师在我们学校任教,我现在已经高二了。”
毕尹望了我一眼,我怔然道:“你还……记得我?”
少女的表情有些微妙。
“当然。虽然您并没有直接教导过我,在戈登也只待了三个多月,但老师那张脸……失礼了,老师的外貌气质,很难让见过的人忘记。”
她重新举起遮脸的红色面具。
“而且那时候,老师陪着曾若以学姊,在生物教室里守了整整三天三夜不是吗?当时全镇警消都被惊动了,我那时候年纪还小,被大人禁止看热闹,一直到胡老师自愿走出教室,我才有幸看到您……那个情景真的很难忘记。”
她看了眼身边的毕尹,不知为何笑了笑。
“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在若以学姊的事件后,校方为了避免同样的悲剧发生,改了分班的方式,每半学期改换一次班级,以防止小圈圈的形成。他们认为这样可以减少霸凌的发生,但实际有没有效果,就不得而知了。”
少女双手扯开裙摆,弯身鞠躬,对我行了个正式的社交礼。
“老师从那件事后就离职了,我还以为您不做老师了……很高兴能再次在学校这个地方见到您,胡老师。”
我始终没有吭声,毕尹对女学生说:“由莉同学,我和胡老师聊一会儿,你先去用点餐,我待会过去找你。”
少女点头,她单手提起裙摆,优雅地转身离去,临走前还多看了我一眼。
海滩上只剩我和毕尹,这时舞台方向鼓声稍歇,取而代之的是纾情的乐声,似乎有人在弹奏钢琴。
烟火停止施放,七彩斑斓灯光被调得暗了些,海滩上氛围变得旖旎。
毕尹忽然对着我摊开掌心,却没有看向我。
我吸了下鼻子:“干嘛?”
毕尹看着落地玻璃的方向,只说了两个字:“守则。”
我又揉了下鼻子:“你刚才、是不是叫了我‘老师’?”
“那是因为有外人在,给你面子……少啰唆,到底要跳不要跳!”
毕尹的耐性似乎到了极限,他正要收回手,却被我一把扯住手臂。
我用另一手环住他的后腰,把头靠近他胸口。我大约矮他个五、六公分,这样一低头,耳朵正好抵在他心脏的位置。
毕尹的心跳声十分低沉,和他的嗓音一样,相当规律。
这么近的距离,心脏的声音扑天盖地,盖过了人群的嘈杂声、火把劈啪声,连同我紊乱的心搏声,也仿佛被盖台般,不可思议地平息下来。
我索性闭上眼睛,就这么厚脸皮地靠了一阵子。
“做什么……?”
但被我靠着的人十分不安稳。毕尹简直像被钉上解剖台的青蛙,他四肢僵直,一动也不敢动。
我讪笑,“抱歉,让我就这样靠一下,一下就好。”
远方响起悠扬的钢琴乐,我周围不少男学生向舞伴伸出手,女学生则鞠躬答礼,按着社交礼仪翩翩起舞。
“……守则是让你找男伴跳舞,不是叫你抱着他不动。”